若不是實在不知所措,他也不至於求助於她,面對君琰玖時,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猶如軟刀子殺人,自己明明費盡全力卻傷不了他分毫,又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身的力無處去使。
有好幾次,他覺得可以置他於死地,大羅神仙也跑不了,最後發現,小丑竟是他自己!
“答應他,然後殺!君琰玖必須死,決不能讓他活着抵達燕都!!!”
方纔閉目養神的人忽然滿身戾氣,面目猙獰,連帶着最後幾個字都帶着咬牙切齒,彷彿用盡了渾身力氣,手上的瑪瑙佛珠也因突然使力而斷了,噼裏啪啦落得滿地都是。
君琰玖花了三天處理完手頭上的事,便帶着陸卿啓程了。
滿城春色,青翠的柳葉好似剪刀,在陽光下變得嫩黃,在暖融融的春風裏飄蕩着,護城河畔一池春水波光粼粼。
這次出行,爲了防止刺殺,陸卿讓君琰玖用了上個世界裏特製的馬車,中間夾了一層鐵的,兩匹馬並轡,還穿上了特製的鐵甲,武裝到了馬腿。
在這個世界的追風幸運很多,是壽終正寢的,拉車的正是它的兒子和“兒媳”,兒子和它一樣,又高又帥,一身黑色的皮毛亮得發光。
因爲照顧陸卿的身體,隊伍行得很慢,這一路倒像是遊山玩水。
陸卿仰躺在君琰玖的懷裏,眯眸看着窗外的春光,慵懶的曬着太陽。
“猜猜姜殊的第一波刺客什麼時候到?”
君琰玖把玩着她的頭髮:“總要出了京城吧。”
“若不呢?他總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話音剛落,馬車驟然停了。
陸卿直起身,瞬間覺得自己的烏鴉嘴是開過光的。
韓戰攔在隊伍前,身後跟着長長的軍隊,雙手作揖,對着馬車揚聲道:
“奉皇上之命,護送琰王殿下前往嘉和關。”
這個“護送”就有意思的很了。
從北姜到南姜路途遙遠,一路不知道路過多少荒郊野嶺的,隨便一處山谷就可把他們統統殺了。
陸卿沒想到,姜殊現在學精了,派殺手也明着來。
“不用了,韓大人是御林軍統領,本就有要務在身,怎能勞煩韓統領?
如今國泰民安,這一路安全的很,就不用護送了吧。”
君琰玖的嗓音從馬車裏悠悠傳來。
韓戰自是沒這麼好打發的,他按照姜殊吩咐的說辭回道:
“畢竟琰王殿下是皇上的義兄,這一路山高水長,皇上可是掛心的很,這一路安全歸安全,怎麼說,這也是皇上的心意。琰王殿下還是莫要推辭了吧。”
陸卿脆甜的嗓音響起:
“抱歉,王爺帶着我,這一路也想順便遊山玩水的,可能一個月後纔到嘉和關,韓統領跟着,可能不是很方便。耽擱了韓統領太久,也不好。”
韓戰繼續道:“這是皇上的旨意,本官也是奉旨行事,王妃不要覺得不妥!”
陸卿狡黠一笑:
“本王妃的意思是,皇上可能原本以爲,我們只需幾日就好,韓統領如果跟着我們,一來一回可能要月餘了。不如先去向皇上稟報一下。
反正我們這一路行的慢,韓統領再追上來就好。”
“我自會讓人稟報的,我先奉旨護送王爺,如若皇上旨意有變,本官再折返!”
說完,他便自顧自的跟在隊伍後面。
陸卿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小鬼難纏”,恨得牙癢癢:
“這個韓戰,和姜殊一樣,就是個黏皮蟲!”
君琰玖就顯得淡定多了:“畢竟這也是姜殊的旨意,就讓他跟着吧。”
接着,他找來了暗魅,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早有對策。
陸卿饒有興趣:“你有辦法甩掉他?”
君琰玖沒有說話,只是朝她眨了眨一隻眼睛。
窗外明媚的春光透過車窗照耀在他那雙鳳眸上了,伴隨着他眨眼的動作泛起一絲瀲灩的光。
陸卿瞬間覺得自己人沒了啊……
馬車悠哉悠哉的往前走,直到一個時辰後纔出了京城到了郊外,暗魅牽了另一輛馬車來,君琰玖牽着她下了馬車上了另一輛,這輛馬車就被暗魅牽走了。
陸卿有些疑惑,不知道君琰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直到馬車過了一座矮橋,陸卿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噼裏啪啦兵器落地的聲音,轉頭一看,領頭的韓戰以及他周圍的幾個士兵居然跪在了地上。
他們的身後的士兵見狀,跑過來欲將他扶起,結果也抑制不住的跪了下來,噼裏啪啦跪了一片。
那些士兵想起身,但雙膝像被黏住了一樣,緊緊貼在橋面上。
陸卿目瞪口呆,再看向旁邊一臉得意洋洋的君琰玖。
“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君琰玖繼續賣關子。
過了橋,暗魅從另一側的小路悄咪咪的把他們方纔的馬車牽了過來,君琰玖又牽着陸卿的手下了馬車,回到方纔的馬車上。
隊伍繼續前行,韓戰一干士兵還牢牢黏在橋上,已經遠遠把他們甩到後面去了。
陸卿百思不得其解。
她爬到君琰玖的腿上坐着,一張小臉仰起來看着他,揪了揪他的臉:
“你說不說?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君琰玖一臉傲嬌,努了努脣。
陸卿會意,湊到他脣邊,粉糯糯的脣與他的薄脣相觸,在他脣瓣上親了一口。
那雙鳳眸愈加黝黯,緩慢闔起。她壞心一起,忽地在他脣上狠狠咬了一口。
君琰玖喫痛,睜開了眸子。
“我已經知道爲什麼了……”
陸卿張揚着一張小臉,得意洋洋。
“那橋下的水中被你放了大量吸鐵石,韓戰和他的士兵穿着鎧甲,在過橋的時候自然中招了,不但是他們身上的鎧甲,還有他們攜帶的兵器,全都牢牢吸附在橋面上。對不對?”
君琰玖的眸子驀地變得流光璀璨。
“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張小臉上的笑容愈加張揚得意了。
“因爲你讓暗魅悄悄牽走我們的馬車!因爲,我們的馬車夾層是鐵,不然,我們的馬車也會被吸附住,對不對?對不對?”
君琰玖的眼眸再度黯了下來。
“我要說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