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固然有過過錯,但往事已如過往雲煙,姜國大局已定,姜殊不會再對您有任何威脅,就當完成我父皇一個心願,還請琰皇成全。”
君琰玖心中好笑不已。
這年頭當皇子,沒個演技傍身還當不成了嗎?
他面色冰冷:“我父皇的心願還是一統天下,四皇子願意幫我父皇實現嗎?”
魏荊頓時噎住。
他繼續皮笑肉不笑的說:“你父皇的心願與朕有何干系?你父皇的心願就能凌駕於姜國的法度之上嗎?
姜殊謀反,本就是死罪,但鑑於,他是北國的俘虜,才未能行刑,一直拘禁在北國。”
聽到這點,魏荊興奮了。
“說得好!琰皇,你既然知道,姜殊是屬於北國的戰俘,那麼這件事情,您就不該置喙了吧。當初,可是說好,姜國要拿十座城池來贖人,姜國遲遲未履行承諾,就不能干預,北國處置姜殊!”
話音剛落,一道清脆的嗓音響起:“既然四皇子殿下知道姜殊的身價,那麼帶走姜殊又打算拿什麼來贖呢?”
陸卿從殿外大步走了進來,說完,施施然在君琰玖身側坐下,端起了桌上的茶盞。
魏荊看這陣仗,冷冷一笑:“都說這後宮不得干政,姜國可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啊。”
陸卿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力道不輕不重:“誰說本公主是代表姜國的後宮?四皇子是不是忘打聽了?”
說着,她微微揚起下巴,笑容甜美:“本公主就是當初親手俘獲姜殊的人,姜殊如何,本公主當然最有處決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魏荊緊接着微笑道,“您自嫁到姜國那日起,就不該再幹預北國的事了。”
“你錯了,錯了兩點。”
君琰玖肅然道:“首先,卿卿和你認知的公主與任何一個女孩都不一樣,她就算嫁給朕,也依然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絕不是潑出去的水。”
蕭和帝點點頭。
君琰玖繼續道:“其次,朕與公主大婚是在北國,在朕登基前,與其說是她嫁給朕,不如說,是她娶了朕。”
魏荊驚得瞪大了眼。
他今日真是大開了眼界。
君琰玖身爲一國之君,居然說自己是被一個女人娶的,這哪裏是南國民風開放?姜國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和帝附和道:“的確如此。”
陸卿繼續道:“當然,我認同,四皇子方纔說的。往事已如雲煙,姜國大局已定,姜殊在我們手中的確無用,我願成全南帝的心願,所以,四皇子願意拿什麼來贖?”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姜殊的確不值十座城池了,我給四皇子打個折,五座城池怎麼樣?”
這一本正經的語氣,魏荊氣得差點吐血。
“你這是漫天要價!趁火打劫!”
陸卿聳了聳肩:“既然四皇子不接受,那就抱歉咯。”
說完,她起身離去,君琰玖也跟在她身後離開。
陸卿在前面得意洋洋的揹着手,
走路的樣子活脫脫像一個搖頭擺尾的小狐狸。
回到寢殿,陸卿笑眯眯的轉頭對他說:“玖玖,我棒不棒?”
君琰玖掐了掐她軟乎乎的小臉,把她昨日的話還給了她:“卿卿呀,你這麼腹黑,到底喫什麼長大的?”
陸卿不假思索:“喫玖玖啊。”
他俯身湊過去,咬住她的小嘴脣:“奴才……給公主喫。”
在外人面前叱吒風雲,耀武揚威,威武霸氣的男人,在她面前,願意俯下高高在上的頭顱。
願在她之下,做她的小嬌夫。
事後,君琰玖撫着陸卿平坦白皙的肚皮:“阿霽,阿瓔,聽爹爹的話,趕緊出來,孃親,想死你們了。”
陸卿被他逗笑了。
“你不想?”
君琰玖把臉頰輕輕貼在上面:
“想……但是卿卿又要遭一回罪了。”
“沒事。”卿卿rua了rua他的頭髮,“一次能生倆,生倆次也不虧。”
陸卿彎起了脣角:“這一次,不用再擔心和玖玖分離了,也不用再擔心和阿霽阿瓔分離了,很好。”
君琰玖還是隱隱有些憂慮:
“所以千悅大師爲什麼要跑?”
似乎,腦子裏一瞬間捕捉到了什麼,陸卿道:“千悅大師,他是南國人啊……”
君琰玖細思恐極,猛然擡頭。
陸卿嘆了口氣。
但願,這一切只是她多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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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陸卿去了蕭和帝的書房,陪他批閱奏章。
他的書房,妃嬪們擅入者死,任意皇子也要請示了才能入內,唯有對她,從小到大都不設防。
陸卿小時候,蕭和帝批閱奏章的時候都喜歡把她放在身邊玩,有時抱在腿上,於是那些大臣們收到的奏摺裏,時常帶着糕點屑屑,或者她調皮印上的紅色的小小指印。
此刻,陸卿站在他身後,幫他捶肩,捶背,奏章的內容她一覽無餘,但蕭和帝依然若無其事,只是笑呵呵的問:
“琰玖對你好不好啊?”
陸卿低頭一笑:“好。”
蕭和帝傲嬌的哼了一聲:“他敢對你不好,朕就你這麼一個寶貝,敢對你不好,朕就殺了他。”
此時,站在蕭和帝案前等着答話的陸澈和陸霈相互對視了一眼:“……。”
當着倆兒子的面,說自己只有女兒一個寶貝,果然是父愛如山呢。
“父皇,下月南國瑾瑜公主在姜國與慢王大婚,南國已發出請帖,您打算派誰前去?”
蕭和帝這才擡頭看了他們一眼:“陸霈有事嗎?”
蕭和帝尋思着,他和姜國公主那事糟心,去了姜國見了人家小姑娘的面也尷尬,不如派陸霈去。
陸霈說:“兒臣下月比較空,但兒臣的夫人近來又二胎了,兒臣想多陪陪夫人,三弟孤家寡人,隨時都可以出發,兒臣想,下月分擔三弟的事,讓三弟……”
“砰!”
蕭和帝怒拍了下桌子,暴躁道:
“你們這不都自己決定好了嗎?還跟朕請示什麼?誰愛去誰去,雞毛蒜皮大點的事別來煩朕。”
陸卿想到了什麼,湊到蕭和帝耳邊一陣嘀嘀咕咕。
蕭和帝慢慢擡眼,目光奇異:“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