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耳朵就燙得厲害,他長了二十多年,從咿呀學語到現在,可是從來都沒有口喫的。
可越口喫,他的耳朵就越燙,只能快速道:
“這是玉肌膏,你用。”
說完就要走了。
姜暖側眸看了一眼,淡聲道:
“不用,反正我又不嫁人。拿走吧。”
雖然對這個答案很詫異,陸澈還是道:
“這和嫁不嫁人沒有什麼關係,畢竟身體更重要的不是爲了夫君,而是自己,就算公主不打算嫁人,養好了傷,夏天也好穿漂亮的裙子。”
說完,他就離開了。
姜暖拿起那個白瓷藥瓶端詳了一下,似乎笑了一下:“這話從他口裏說出來,新鮮。”
接着,她從荷包裏拿了張銀票,遞給陸卿:“嫂嫂,幫我把這個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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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何處無芳草?三哥,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姜暖離開後,陸卿去了行宮,將那張銀票放在了陸澈面前。
陸澈看了一眼,想起他這幾個月來拒絕的世家千金,自嘲一笑。
他算到了她會拒絕,可沒想到會直接給錢。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說:
“對了,她說……她不打算嫁人了?”
陸卿“嗯”了一聲,漫不經心的說:“她說,她不想給男人生孩子,想自己一個人過,自由自在的。”
“稀奇。”
陸澈倒是第一次聽到有女孩說這樣的話,他用舌尖抵了抵腮,,發現來自內心深處,對她的征服欲又深了幾分……
他從荷包裏又掏出一張銀票給她:“你對她說,多了,這點藥,要不了這麼多錢。”
陸卿接過,卻將銀票往自己袖子裏一揣:“多了就沒收了,當給我的跑腿費。誰沒事總幫你們跑來跑去的?”
“哎?”
陸卿回頭,伸舌頭給他做了個鬼臉就走了。
她去找她的玖玖去~
陸卿推門走進御書房,發現君琰玖正抱着姜思思,連摺子都不批了。
自個的女兒還沒出來,就只能抱妹妹,抱着妹妹,就好像抱着自己的女兒一般。
姜思思剛剛喫完奶,眯着眼睛睡覺,一張小臉粉撲撲的。雖然剛出生,卻能清晰看見她根根乖巧垂下的睫毛,精緻的好像瓷娃娃。
“玖玖,你小時候是不是就長這樣啊。”
根據長大後的姜思思和君琰玖的相似程度,陸卿在默默腦補。
君琰玖“嗯”了一聲:“孃親說,我小時候幾乎和思思一模一樣。”
陸卿覺得有趣,低頭往他懷裏端詳,說:“玖玖小時候真漂亮。”接着又擡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亮晶晶的:“現在也漂亮。”
那一雙漂亮而凌厲的鳳眸便朝她看了一眼,彷彿帶着柔軟的刀子一般。
這雙眼眸在朝堂上冷峻一掃,可以讓滿朝文武百官雙膝顫抖,可落在她眼中,溫柔如水,美眸如畫。
“啪嗒。”她探起身,又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他似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公主又在輕薄奴才了……就不能,矜持一點嗎?”
忽然,御書房的門被推開了,小福子匆匆跑進來,慌里慌張道:“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吃了北國送來的山蔘湯,吐血了!”
“什麼?”
陸卿立刻起身,跑到了閔舒的寢殿,果然看見閔舒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太醫在她身上扎着銀針,防止毒擴散,一旁的侍女碗裏,還有半碗沒喝完的蔘湯。
侍女嚇得腳都發抖了。
據侍女小喜鵲說,她當時在給太后喂蔘湯,喂到一半,太后就吐血了,她趕忙去找了太醫。
好在,因爲閔舒剛生完孩子,太醫就安排在旁邊的宮殿,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再稍遲一些,真的說不準。
陸卿端起了蔘湯聞了聞,朝君琰玖看了一眼。
太醫道:“皇上,娘娘,這蔘湯老臣看過,這不是山參,而是烏頭。”
陸卿看着裏面雪白的參片,說:“這明顯就是參片,怎會是烏頭?烏頭是黑色的啊,是不是有人投毒?”
聞言,旁邊的小喜鵲“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說:
“娘娘,這不可能,藥是奴婢親手熬的,從參盒裏拿出來再到藥熬好,奴婢寸步不離身啊。
而且,因這山參珍貴,不宜放入其他藥材,這裏面除了參片就只有清水啊!”
小喜鵲是閔舒的貼身侍女,官家小姐出身,身家清白,性格乖巧,在宮裏口碑一直不錯。不像是在撒謊。
君琰玖的神色複雜起來。
陸卿道:“父皇和孃親是摯友,沒有害孃親的動機,這種山參我也有一株。父皇不至於還害我吧。”
太醫道:“娘娘,您趕緊把您的山參也拿來給老臣瞧瞧,很可能,您的也是烏頭啊!”
陸卿立刻命人將參盒取來。
陸澈早晨送來,她還沒有看過,當着太醫的面打開,紅色的錦盒裏,果然躺着一支肥嘟嘟的雪白山參,都有胡蘿蔔粗了,根鬚分明,一看就是上品。
關鍵是,參盒一打開,撲面而來一陣濃郁的,人蔘特有的清香,所有人都聞到了。
太醫掰下了一根鬚仔細一聞,說:“娘娘,您這個也是烏頭啊,這是白化烏頭。”
烏頭本就與人蔘外形相似,但烏頭通體烏黑,得以和人蔘區分,可若烏頭髮生病變,變成白色,就真的很難區分了。
更可怕的是,烏頭是鮮有的幾種用驗毒銀針都測不出來的,劇毒藥物。用白化的烏頭下毒,真是用心良苦,防不勝防。
君琰玖臉色一沉:“傳陸澈。”
陸澈在路上就聽說了這件事了,來時,只見陸卿的那根人蔘和閔舒用剩的半根都裝在錦盒裏,放在桌上。
君琰玖看了眼,冷聲道:“三皇子,你仔細看一眼,這是不是你們北國送來的山參?”
陸澈看了眼,說:“是。”
君琰玖凝着他,又重複了一句:“你再仔細看看,再回答朕。”
陸澈還是道:“是。”
君琰玖便開口:“來人,將三皇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