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就是魏瑾瑜使出的第二個損招。

    陸卿簡直都要氣笑了。

    魏瑾瑜,你以爲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就能撼動到玖玖的地位嗎?無恥!幼稚!

    她家玖玖是不是男人又何需要對外人證明?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肚肚,你可要爭氣呀……”

    一旁看摺子的君琰玖隱隱約約聽到一句,覺得好笑。

    “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

    君琰玖的消息一向比她靈通,她不相信他沒有聽到什麼,可他面色還是一貫平素的淡然。

    “砰”的一記聲響,船靠岸了。

    兩人換上了南國百姓的服飾,陸卿穿着男裝貼着兩撇小鬍子,而君琰玖扮成了一個老頭。

    原本,陸卿是希望他能扮成“琰姐兒”的,但“琰姐兒”的美貌太過打眼,容易引出事端,所以,最終還是玖玖扮老,兩人以父子相稱。

    陸卿總感覺,君琰玖好像在伺機佔她的便宜?

    隨行的護衛們也都僞裝成了商人,穿得花花綠綠,一下船熙熙攘攘,誰都不認識誰的模樣。

    陸卿剛下船走一步,就感覺鞋子陷進了鬆軟的沙灘裏,沿着海岸線,種滿了椰子樹,即便是晚上,撲面而來的風還是熱乎乎的。

    原來這就是南國的象谷。

    君琰玖下意識的想牽她的手,被她巧妙的閃躲了,她樂呵呵的說了聲:“爹爹,我們去住客棧吧。”

    聽着這句爹爹。君琰玖看着她的神色微妙了起來。

    前方有南國士兵卡着檢查通關文牒,如今姜國和南國關係緊張了,遇見的每個姜國人都檢查得很仔細。

    士兵看了君琰玖的通關文件,吊兒郎當的問他:

    “做什麼的?”

    “進貨。”

    “進什麼貨?”

    “玉石。”

    “這麼大年紀還進貨?”

    他說:“做完這次就不做了,這不,把兒子帶着,以後讓兒子進。”

    士兵說了句:“要打仗了。”

    他從容道:“這和我們百姓有什麼關係?飯還是要喫的。”

    士兵把通關文牒扔給他:“去吧。”

    即便是過了關口兩人依然沒有掉以輕心,面色從容,因爲據暗魑提供的信息,過了關口的百十米還有暗哨,暗中觀察經過關口的人,一旦發覺你可疑,依然可以立馬上前捉住你。

    要過了碼頭門口第十三棵柳樹之後才徹底安全。

    兩人經過那片區域才登上馬車,直奔客棧,暗魑,暗魅,暗魍,暗魎都在那間客棧裏等他們。

    “皇上。”

    進屋,四人都齊刷刷的行禮。

    君琰玖擺手:“外面人多眼雜,不必多禮。”

    他率先看向暗魅:“暗魅怎麼樣了?”

    暗魅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的,不過說:“皇上,屬下沒事。”

    “這是南國皇宮地形圖。”暗魑展開一張圖紙。

    君琰玖和陸卿坐下來,衆人都圍着桌子,莫離也從暗處走了出來,默默站在陸卿身後。

    “這,是魏瑾瑜的寢殿。”暗魑用紅色的筆畫了一個圈。

    “平日裏,除了與大臣在書房議事,下了朝都在寢殿裏,批閱奏章也在寢殿,所以那裏的防守最爲嚴密。她很宅,幾乎不出宮,所以我們在宮外蹲守許久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

    “那就引她出來啊。”陸卿不假思索。

    君琰玖道:“每年的四月十三,是南國的宋幹節。是南國最隆重的節日,萬民在這一天會在街上相互潑水祝福,身爲國君,這一日必須出宮,與萬民共度節日。”

    陸卿掐指一算:“還有五日就是宋幹節!”

    幾個暗衛互相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

    君琰玖目光掃了眼南國皇宮地形圖,“那太后真正的藏身之處,你們打聽到了嗎?”

    幾個暗衛面面相覷。

    陸卿開口:“有沒有可能,其實……她在宮外?”

    君琰玖擡頭。

    陸卿解釋說:“魏瑾瑜這種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再說,太后待在宮裏的時間,可比魏瑾瑜長得多,能當太后,都是不簡單的。在宮裏的細作,並不比魏瑾瑜少,軟禁在宮裏,反而不太平。”

    君琰玖勾脣微笑,小機靈鬼。

    “那我們接下來再去宮外查查,越是不可能的地方,越是可能。”他的目光掃過衆人,“今日時候不早了,大家都歇息吧。”

    “是。”幾個暗衛都散去,暗魅捂着隱隱作痛的刀口,剛轉身,手心裏就塞入一個冰涼的白玉瓷瓶。

    他擡頭,眼前只看見一個清雋挺拔的背影,融入到了夜色裏。

    莫離抱着劍,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這是陸卿給他用的上好的白藥,防止他平日意外受傷用的。

    暗魅拔開瓶塞,一股清雅的藥香撲鼻而來。

    -

    月上三竿。

    姜殊在木桶裏泡了許久,一直不願意出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如果,他今晚三更真的去找魏瑾瑜證明“那個問題”,他滿腦子都是,他即將要對不起在天上看着他的父皇!

    他掬起一把水捧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

    然而“當,當,當。”

    更夫很快就殘酷的在外面敲了三下。

    三更天了。

    最終,他赤着腳,從浴桶裏爬了出來。

    只用浴巾裹在腰間,外面披上一件袍子,他推門進了魏瑾瑜的寢殿。

    雖然點了龍涎香,但依然掩蓋不住房中,屬於女孩身上的香味,房間裏點着昏惑的燭火,亮度剛剛好。

    他甚至看見了桌上,新摘的一捧,新鮮的紅玫瑰,沾着夜裏的露水,沁人心脾。

    地上也都是紅色的玫瑰花瓣,一直蔓延到了軟榻裏。

    整個寢殿都空無一人,也寂靜無聲,夜裏的涼風將牀榻外的紗幔吹得浮動,他掀開紗幔,深吸了一口氣。

    “皇上。”

    出乎他的意料,掀開錦被,裏面空空如也。

    正在疑惑間,後腦被人用木棒敲了一下,他只感覺到腦瓜子裏嗡嗡的,接着就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了榻上。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發現他躺在自己的房間。腦瓜子還在kuakua的疼,他擡起錦被一看,身上不着寸縷。

    這時,房間門忽然被人“砰”的一聲推開了。

    門外陽光燦爛,魏瑾瑜從外面夾風帶火似的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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