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嗚咽着:“我費盡心思回來,是不想讓她死!不是讓你們殺她傷害她的!你們明明知道她的野心,知道她上一世還要壞,爲什麼這一世她明明什麼都還沒做,你們卻要殺她,嗚!”
魏瑾瑜聽得雲裏霧裏,直到姜殊暈了過去,被人拉開了,而她也被關押到了姜國的監牢裏。
只感覺,心,好像莫名其妙空了一塊。
周圍一片黑漆漆,空蕩蕩,魏瑾瑜抱着膝坐着,感覺很冷。
在南國待慣的她,沒想到姜國春日的牢房,是這樣的潮溼陰冷,角落裏還有老鼠跑步的聲音,因爲安靜,這樣的聲音就更加明顯了,讓她頭皮發麻。
姜殊被帶回行宮裏,太醫爲他包紮傷口,失血過多,所幸沒有傷到五臟六腑,但需要臥牀靜養。
君琰玖看過了他,回到書房,陸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沒開口,他就知道她要問什麼。
“玖玖,你真的打算處死魏瑾瑜嗎?”
君琰玖抿脣不語。
陸卿知道,今日魏瑾瑜對姜殊捅刀子,把他氣得不輕,但凡事還是需要理性,於是倒了杯蜂蜜水,放在他桌上,柔聲說:
“雖然,魏荊是魏瑾瑜的傀儡,他現在巴不得魏瑾瑜死,但她的身份畢竟是南國公主,如果真的殺了她,魏荊就有理由對姜國責難……”
“還有,真的殺了她,你以後和姜殊之間怎麼辦?勢必會激化他,他會再次與你反目成仇。”
君琰玖轉過頭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有些哭笑不得,平靜的說:
“我殺不殺她,全憑她自己,如果她一心還想着侵佔姜國,你說,她該不該殺?”
陸卿忽然間明白了。
能救瑾瑜的只有她自己,她對姜國的態度決定一切,而能改變她對姜國態度的唯有一人。
姜殊。
“我知道了!”
陸卿忽地一下起身,跑了出去。
君琰玖望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
魏瑾瑜靠在牆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喊了聲:“小殊子,渴,喝水……”
沒有等到他殷勤的倒來水,餵給她,醒來之後,眼前還是陰森森,黑漆漆的牢房。
不由得苦笑。
手冷,腳也冷,忽然懷念他端來熱水給她泡腳,與他同眠時,他將她的腳抱進懷裏,給她捂得暖呼呼的……
眸子裏一酸,她發現,她也不是那麼討厭他了呢?
第一天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去了。
第二天,她居然做了個椿夢,夢見他把她壓在身下,瘋狂的吻她,然後,不遠處一個小奶包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們:“爹爹,孃親,你們在做什麼啊?”
第三天。她模模糊糊的看見姜殊好像站在牢門外看着他,臉色蒼白,可是等她跑出去,手握着牢門往外看,卻發現外頭什麼都沒有。
三日過去了,魏瑾瑜從牢房裏押了出來,上了囚車。
囚車穿過街市,她一直在四周張望,尋找他的身影,然而,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一顆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她好像,真的愛上了那個蠢東西。
她堂堂南國錦帝,愛上了那個又窮又傻又猥瑣的小太監,哈哈。
她仰頭,看着頭頂的藍天白雲,眼淚從眼角滑落。
最終,她被押上了囚臺。
還有半柱香的時間就要行刑了,臺下圍着不少觀看的姜國百姓,突然,有個人氣喘吁吁的撥開人羣跑了過來。
是陸卿。
“瑾瑜!”
陸卿手上拿着一疊厚厚的畫稿,跑得上氣不接下去,仔細看,她臉色看着有點憔悴,臉上兩個碩大的熊貓眼。
“你不一直想知道姜殊先前的妻子是誰嗎?那就是你啊。”
她將那疊厚厚的畫稿塞給她,這是她這幾日不分晝夜畫的。
“你們之間有一個孩子,叫魏沚,名字是你取的,意思爲水中的島嶼,代表的是南國,你希望他將來會是南國的國君。”
魏瑾瑜低頭看着畫稿,看着畫面上手牽着手的一家三口,她和姜殊之間有個一丁點大的奶糰子,胖乎乎的很可愛,三人經過姜國的一片紅牆綠瓦。
“他每年只有三個月的時間,能去南國找你,你心疼他,怕他一個人在姜國太孤單,於是,你還想再生一個女兒給他,可惜,最後你死於難產……”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哽咽了,
“姜殊不甘,太過於思念你,才求我們,用石髓,把他帶來這個世界,就是想再見你一眼。”
魏瑾瑜一張一張的翻看那些畫像,每一張都有他們,一起坐在大象上游街,姜殊選妃時她扮成小宮女在他身側,還有雨夜裏,姜殊去破廟找她……
一張張,都是他們前世經歷過的點點滴滴,有些,與她腦袋中閃過的畫面不謀而合,她的眼淚簌簌掉落。
原來,那些不的亂七八糟的畫面,是她的前世啊。
今生,男人出現在她眼前的畫面再次浮現腦海。
男人將一份咖喱飯放在她面前:
“這是奴才親手爲公主做的,嚐嚐。奴才已故的妻子,她生前最喜歡喫這道菜。”
“瑾瑜,嚐嚐!”
男人傻乎乎的笑着,手上舉着一個胖乎乎的冰糖葫蘆。
“瑾瑜,你看,我把你捧在手心裏了!”
明媚的陽光下,男人手裏捧着一條搖頭擺尾的金魚,那該死的金魚瞪着雙大眼睛,還對她吐泡泡。
……
“你爲什麼對我那麼好?”
“因爲你值得。”
魏瑾瑜的眼淚已經模糊了視線,擦乾眼淚時,看見她的男人撕心裂肺的跪在地上哭着,求着一點尊嚴也沒有:
“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她,求你不要殺她!她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再給她一次機會吧!我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姜殊!姜殊!”她朝他喊了一聲:“不要求他!不要給他下跪!我魏瑾瑜的男人,不用給任何人下跪!”
“瑾瑜。”
姜殊哭唧唧的朝她跑來,跪在她面前:“你快跟我哥說,你不會攻打姜國,你說啊!”
她伸手覆上他的臉頰:“那你跟我去南國,好不好啊?”
姜殊回頭看了君琰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