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戲曲名家也沒空吊嗓子了,三三兩兩聚集起來,跟在唐羽和時雲祥身後。
隨着唐羽倆人越往院子裏邊走,身後遠遠相隨的隊伍便愈發壯大。
大夥好奇不已,紛紛一窩蜂的跟了上來,沿路驚動了更多的好事者!
直到中央大堂處時,整個總部裏的不管有事沒事全來了,足足有三四十人!
“時老,看來您在協會總部裏也是聲名赫赫啊!”
“您一到訪,大部隊瞬間就被驚動了!”
站在大廳門前,唐羽用餘光往後邊掃了一眼,面帶笑意的揶揄道。
聞言,時雲祥冷冷一笑,毫不客氣的斥道:
“呵,一幫濫竽充數的貨色,這麼多年始終沒點長進……”
“不必理會他們,喜歡跟着就讓他們跟去!”
說罷,時雲祥腳步不停,徑直向着大廳內部走去。
來到二樓,那扇掛有“龍國戲曲協會會長”牌子的門前。
時雲祥接下來的舉動,簡直驚掉了唐羽的下巴!
但見,老人猛地擡腿,重重一腳向緊閉的大門踹去!
哐當——
辦公室的房門,瞬間大洞而開!
捱了勢大力沉的一腳,那門狠狠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沉重巨響!
唐羽在旁張着嘴巴,雙眼瞪圓,看得人都懵逼了!
臥槽!
您老這出場方式……太特麼不走尋常路了吧?
隨着塵埃落定,周圍再度恢復寂靜。
唐羽通過門內,看見了裏邊那張大辦公桌後,正一臉目瞪口呆的梅玉寒!
如今,秦休淮身體抱恙,需要長期待在醫院療養。
於是,洗心革面,拋棄了往昔成見的梅玉寒便順理成章的成了代理會長。
當梅玉寒看着時雲祥一步步走來,面無表情的立在面前時,他猛地發出一聲驚叫:
“老……老時?”
“真的是你?”
說着,梅玉寒摘下眼鏡,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
臉上那副驚異無比的表情,簡直就和白日見鬼了一樣。
一身唐裝的梅玉寒趕緊丟下手裏的鋼筆,霍然起身。
他急步越過辦公桌,圍着時雲祥前後左右轉悠了一通,目光不斷巡視打量着。
“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
“老子幾年沒過來,你莫非早當我死了不成?”
時雲祥冷哼一聲,說話難聽至極。
“我哪有這個意思……”
梅玉寒聞言苦笑,搖着頭道:
“別的不提,你自己說說哪個月的協會津貼少過你的?”
“我們大傢伙心裏一直都惦記着你。”
時雲祥絲毫不領情,轉身在一旁的紅木沙發上隨意坐下。
“算你們還有點良心!”
“對了,秦老鬼如今不在,那便是你煤耗子擔任會長吧?”
噗——
一瞬間,唐羽扭頭看向梅玉寒,險些當場笑出聲來。
啥?
煤耗子?
原來外人眼裏風雅十足,不苟言笑的梅副會長,私下竟有如此滑稽的外號。
今天來協會總部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啊……
“你,你這人怎麼恁得爲老不尊?”
“咱們都五六十歲的人了,還提年輕時那些不雅諢名兒做什麼!”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時雲祥,餘光又掃到了使勁憋笑的唐羽,忍不住怒道:
“更何況,還是當着小輩的面!”
“老時啊老時,你這是存心打我這張老臉吶!”
唐羽費了老大勁,才控制住有些抽搐的嘴角。
這時,時雲祥卻是滿不在乎的嗤笑了聲,語氣頗爲戲謔:
“梅會長,您如今貴爲會長,乃是千金之軀,協會上上下下還有誰敢落您的面子?”
“也就先前,我以爲是那秦老鬼坐在裏邊,方纔斗膽踹門,要是知道坐鎮的是您,嘿喲,借我十個膽子也是萬萬不敢造次的……”
說着,時雲祥還嬉皮笑臉的朝着梅玉寒一拱手,氣得後者無可奈何,鬱悶無比。
隨即,他也不顧此地乃是會長辦公室,從兜裏掏出個隨身的小酒壺,仰頭就是噸噸灌下兩大口。
梅玉寒有心出言阻止,怎奈時雲祥喝酒的動作太快,只好哭笑不得。
“唉,真拿你沒辦法。”
“現在咱們都老了,唯獨你……這臭脾氣幾十年來一點兒沒變!”
唯有協會里真正一路過來的老輩人才知道。
時雲祥,秦休淮兩人曾經的結拜兄弟關係。
盛年之時,二人一唱花旦,一唱武生,在戲臺上的配合天衣無縫,號稱京戲雙絕!
真要論起輩分來,像梅玉寒,樓天閣等人,都算是晚了他們一輩。
而且,時雲祥打從年輕開始,就屬於那種混不吝的主兒。
只要火氣一上來,天王老子都敢揍,梅玉寒當年便沒少挨他揍過。
放在當初那一代梨園子弟裏,他活脫脫是個人見人怕的混世魔王。
也許是年少時被欺負慣了,給梅副會長留下了幾分心理陰影。
即便到了這把歲數,兩人正面對手,梅玉寒還是禁不住有些發怵。
見自己拿時雲祥無可奈何,梅玉寒便將目光落在唐羽身上:
“唐羽啊,你怎麼會和這老酒鬼廝混到一塊去了?”
聞言,唐羽微微一笑,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如竹筒倒豆子般交待了一遍。
聽完唐羽的解釋,梅玉寒一臉大喜過望:
“老酒鬼,你當真要重出江湖?!”
“好,好……好哇!”
梅玉寒興奮地左右走動,喜極而笑:“過了這麼多年,你總算是想明白了!”
“唐羽,要說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腦子活泛吶,短短四五天就辦到了讓我們望洋興嘆好幾十年的事兒!”
“梅副會長過譽了。”
唐羽謙虛的笑了笑:“我哪有那麼大能耐,說白了,還是時老始終心繫着梨園戲曲。”
“否則的話,哪怕神仙下凡也請不動他!”
梅玉寒拊掌大笑:“哈哈哈,說得有道理!”
“這老東西的脾氣簡直和茅坑裏的石頭似的,又臭又倔!”
時雲祥很不耐煩的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道:
“行了行了,唐羽,你別跟煤耗子多費口舌了,咱們今天是來辦正事的!”
說罷,他也不顧梅玉寒是什麼臉色,徑直吩咐道:
“老耗子,給我們爺倆整個妥當僻靜的地方,我現在要着手教這小子一點東西。”
梅玉寒笑着點頭:“沒問題,我立刻就讓下面的人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