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宇擡頭,望向同病相憐的翟素秋,師兄弟倆俱是苦笑搖頭。

    “光是掉粉倒也罷了,本來老夫也不在乎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結果,這粉絲少一個,網上罵我的人卻多了十個!”

    “現在我祖宗十八代都被他們挨個問候了遍,真是……“

    說着說着,翟素秋險些自己都忍不住爆粗了。

    但老人畢竟是京戲名家,涵養肚量極好……

    況且,他要是在此跳腳大罵,那與網上那些無腦噴子又有何異?

    故而,老人只得無奈苦笑了聲,乾脆關上手機,眼不見爲淨。

    “好了好了,別在乎眼前的這一點得失。”

    “等到事情水落石出,那些粉絲自然又會回來的。”

    “現在我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小唐如何扳回輿論,洗清自己身上的污名。”

    就在這時,病榻上一直未曾開口的秦休淮終於發話了。

    他一開口,旁邊的翟素秋,柴田宇立刻安靜下來。

    隨即,秦老爺子徐徐轉頭,看向牀榻的另一側,那裏坐着個正默默喝酒的蒼老人影。

    秦休淮眼底精光閃動,平靜問道:“雲祥,你怎麼看?”

    “怎麼看?”

    時雲祥擡手,抹了抹嘴角殘餘的酒水,冷冷一笑。

    “懶得看!”

    此言一出,秦休淮等人都不由愕然張嘴,面面相覷。

    懶,懶得看?!

    眼瞅着這都十萬火急的時候了。

    時雲祥居然還能如此淡定?

    “秦大哥,二位兄弟,說句實話,我真不明白你們在瞎操心什麼……“

    時雲祥坦然迎上三人質詢納悶的眼神,乾枯如樹皮的老臉上浮現一抹自信笑容。

    “唐羽那小子的能耐,你們未必還不清楚?”

    “就算你們不清楚……老子可清楚得很!”

    “別看他年紀輕輕,這小子精明得和猴似的,簡直多智近妖,要不然,當初怎麼連我都着了他的道呢?”

    “這件事情,唐羽必定還有後手!”

    說到此處,時雲祥臉上笑意漸濃,樂呵呵的道:”再說了,光捱揍不還手可不是他唐羽的性格!“

    “他之所以一直裝聾作啞,任人詆譭,估計是時機還未成熟吧……”

    “你們等着瞧吧,不出三日,他一定會站出來,狠狠抽所有噴子的臉!”

    時雲祥的話裏,透着滿滿對於唐羽的信心。

    畢竟,他與唐羽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相交相識雖不過短短十天,彼此卻是心意互通,相知甚深。

    “雲祥這話說得很好,完全說到我心坎上了。”

    “小唐他不是別人,是我們龍國戲曲未來的希望!”

    秦休淮深以爲然的一點頭,語氣無比鄭重:”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他不是傷天害理,胡作非爲的人!“

    “這一次咱們戲曲界初心不改,誓與他共進退!”

    ……

    時間推移。

    晚上十點時分。

    龍國文壇最具代表性的大文豪陳白鹿終於發聲了!

    在文學領域內,陳白鹿的地位,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執牛耳者。

    一言可令文壇顛覆,呼風喚雨,不在話下!

    近年來,老人雖不問世事,很少出來活動,但微博底下仍積累了上千萬粉絲。

    畢竟,陳白鹿過去着書立說,論戰海外等功績,足足影響了龍國好幾代人。

    他被譽爲龍國的脊樑,更是無數民衆心中的英雄人物!

    即便英雄遲暮,但老人積攢了一輩子的聲名地位仍在文壇中無人可比。

    是以陳白鹿的粉絲,基本都是走上了社會的成年人,個個都具備一定的能力。

    這也就預示了,一旦陳白鹿站出來發聲,將會徹底點燃這場輿論之戰,使其推向新的高峯!

    【豎子狂徒,逞兇傷人,天理何在?】

    陳白鹿的博文標題,只用了十二個字。

    卻是字字珠璣,一針見血,正如其一貫犀利辛辣的筆鋒。

    “我,陳白鹿,平生甘爲龍國文學嘔心瀝血數十載,自問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頂天而立地,是爲丈夫也!”

    “老夫一生不弱於人,即便與四海諸國文豪論戰時,老夫數度以筆爲劍,從未落於下風,更未致使龍國顏面有失分毫!“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我陳白鹿於家於國,可說問心無愧!”

    “誰曾想,臨老之際,竟遭一後生狂徒如此辱沒?”

    “得知外孫文淵慘被唐羽所傷,老夫憤慨至極,悲痛萬分!”

    “之所以事發後,老夫一直未曾發聲,只是相信法律權威,相信國家會給出一個公正嚴明的裁斷……”

    “但是,直到現在,龍國官方卻遲遲未曾表態,實在讓老夫心寒至極!”

    “生爲文人,自當匡扶社稷,爲國分憂,留名青史。”

    “老夫素來視此爲己任,這才紮根於文壇數十年,辛勤耕耘不綴,好幾代人都是看着我的文章着作長大!”

    “這是我陳白鹿的榮幸,也是我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成就!”

    “而我的外孫——張文淵,他選擇了走上與我一樣的道路,並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同樣是老夫的驕傲!”

    “剛過而立之年,他便已成就斐然,筆下着作屢屢獲得國內外大獎,且爲人謙虛低調,恭孝知禮,使我老懷甚慰……”

    “但就是這樣一位與世無爭的文壇新銳,居然在自家門外慘遭毒手,且打人者至今逍遙法外,試問天理何在?公理何存?”

    “打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你們眼裏紅得發紫的大明星唐羽!”

    “如此目無法紀,動輒逞兇行惡的暴徒,怎配爲一個合格的公衆人物?怎配得到你們的支持喜愛?”

    “最令老夫氣憤的是,即便唐羽狂妄至此,仍有人願意助紂爲虐,進一步助長其囂張氣焰!”

    “秦休淮,堂堂的京戲泰斗,老夫素來敬仰你所作所爲,豈不料你竟是個是非不分,姑息養奸的無恥老賊!”

    “劉老能,身爲鼎鼎大名的戲評家,你罔顧鐵證如山的事實,一味替唐羽擂鼓助威,到底是何居心?上樑不正下樑歪,你根本不配爲人師表!”

    “梅玉寒,你與秦休淮狼狽爲奸,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居然甘當一小輩的走狗,戲曲協會會長?簡直令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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