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包學仁把話說完,包學文就擺手道。
“你趕緊走吧,她們見不到你,氣自然就會消了。”
“哎,那我先回去了,大哥,你可要在大嫂和大侄女面前多說我的好話啊!”
見包學文攬下哄崔氏和包蓉的活兒,包學仁笑着說道。
“知道了,快走吧你。”
見自己三弟這麼囉嗦,包學文都快失去耐心了,他還要幫着把大竹匾清洗乾淨後回村呢。
再讓三弟這麼說下去,都耽誤幹活的功夫了。
將包學仁送出門,包學文沒有喊崔氏母女出來,而是自己一個人把清洗的活兒給攬下了。
“娘,三叔是不是走了?”
一直注意着外邊動靜的包蓉問道。
“我去看看。”
崔氏說着,走到窗戶邊輕輕推開格子窗戶,只開了一條縫隙,就能看到小院裏的情形,見只有丈夫一個人在刷洗大竹匾,便把格子窗戶給放下了。
“走了。”
“咱們出去幹活吧,一會兒王爺該來了。”
包蓉站起來說道。
“嗯。”
“你們娘倆忙了一個早上,也累了,先在屋裏歇息吧,這點兒活我一個人能做得過來。”
看到崔氏和包蓉出來,包學文笑着說道。
包蓉抿脣不語,走到疊放着的大竹匾旁,拿下一個,就開始清洗。
見女兒不理自己,包學文嘆息一聲,低頭繼續清洗。
見女兒不理丈夫,崔氏什麼也沒說,埋頭幹活。
她知道女兒今天是真的被氣到了,都已經斷親了,還不要臉地跑來讓女兒給他們出掙錢的法子。
寧氏看到包學仁回來,立即問道:“給了嗎?”
包學仁搖頭,坐到牀沿上:“蓉兒聽了後,直接就拿扁擔要打我,要不是大哥大嫂阻止,我都要捱打了。”
“什麼?”
聽到丈夫說,包蓉連他這個親三叔都敢打,不敢相信地睜大雙眼,同時也想起,上次和婆婆到包蓉家去鬧,她的膝蓋被打了一扁擔的事。
“掙錢的法子咱們還是自己想吧。”
包學仁嘆息地說道。
“你以爲掙錢的法子是那麼好想的啊?我自己要是能想出來,會讓你去找包蓉那個死丫頭?”
“不行,我找爹去。”
寧氏說完,轉身就出了房間,包學仁想攔都攔不住。
但他也想自家的日子越過越好,站起來,也跟着來到包學華和程氏的房間。
“爹,娘。”
進了房間,寧氏喊了句,便對坐在桌旁,不知在想什麼的包長華說道。
“爹,你看看蓉丫頭都提攜他二叔了,學仁也是她親三叔,作爲侄女,她是不是不能偏心啊?”
說完,還不忘給程氏使臉色,寧氏知道,包長華還是很聽程氏這個老妻的話的。
收到寧氏的眼神,程氏立即幫着說話。
“老頭子,老三媳婦說的沒錯,她做侄女的不能偏心的沒邊兒,她這樣做會被外邊的人戳她脊樑骨的。”
她已經接受自己瘸了的事實,但作爲母親,她想自己的兩個兒子好。
程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處世不公的長輩,現在竟然要求包蓉這個晚輩處事公平,也不怕讓人聽了笑話。
當然,在程氏的世界裏,只有她一個人是對的,基他人都是錯的。
嚇得在場的人都紛紛瑟縮了下,都害怕地不敢看包長華。
“自己想喫香的喝辣的,就自己想法子去,不要竟起些歪心思。”
“這世上只有叔叔提攜晚輩的道理,萬萬沒有逼着晚輩提攜長輩的,若是傳了出去,你們纔是該被戳脊梁骨的。”
剛想踏進房門的包學仁,聽到自家親爹的話,立即把腳收了回來,轉身就走。
他爹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他纔不會傻的往上撞。
“那死丫頭連村裏不相干的人都提攜,怎麼就不能提攜自家三叔了?”
寧氏依然不滿地嘀咕道。
寧氏也不想想,包蓉提攜的都是對她家好的人,哪怕是隻給了她們家送過青菜的人家,只要是對她們家好過的,她都願意幫一把。
“蓉兒提攜的都是村長和族長家的人,你能和人家比?”
見小兒媳婦竟然還敢頂撞自己,包長華氣得一張老臉比那鍋底灰還要黑。
“戴氏和柳氏她不也一樣提攜了。”
寧氏不滿地抗議。
“我可聽說了,她給了戴氏和柳氏兩份工錢。”
“那戴氏和柳氏在她家沒青菜喫的時候,你們嫂子去買的時候,那可是一個銅板都沒收過,你又爲你大哥大嫂一家做過什麼?”
“沒分家的時候,你有幫過一把手嗎?還不是跟你那二嫂一樣,好喫懶做!”
“在她們家沒青菜喫的時候,你有給她們家送過一次青菜嗎?你但凡有幫過她們家一次,不用你說,蓉兒她也會提攜你!”
包長華指着鼻子罵道。
寧氏越說,包長華就越後悔跟大兒子一家斷親。
現在看到溫仕銘一家,三太公一家,叔公一家那日子也在一天天地變好,還有溫長貴和包學遠這兩家子,那日子也比之前要好。
包長華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那樣能幹又懂得感恩的大孫女,他竟然蠢的把人給趕出門!
只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就算包長華此刻悔的腸子都青了,也改變不了已經和大兒子一家斷親的事實。
老伴和兒媳婦不懂,但他卻知道,斷親書一寫,各自按了手印後,是不能再反悔的,除非包蓉她們願意跟他們和好。
如果他們做出什麼過份的事情,包蓉她們是能拿着斷親書,把他們一家子都送到縣衙的。
寧氏很想跟公爹說,家裏的青菜那不是被程氏這個婆婆給把持着嗎?
她就算有那個心,也拿不到呀!
可看到程氏瞪過來的眼神,寧氏便乖乖閉嘴。
雖然程氏已經瘸了不能下牀,但她罵人的功夫不但不減,反而見長。
若是惹怒了程氏,她們家會有好長一段日子不得安寧。
在院子裏做木工的包學化聽了,只得嘆息一聲,看到包學仁蹲在一旁,兩眼出神地看着院子裏的地。
“三弟要是願意,就幫我油漆吧。”
話剛說完,包學仁就刷地看向他,不敢相信地問道。
“二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他不會做木工活,但油漆他還是會做的,若二哥真願意讓他油漆,雖然掙的不如自己做買賣多,但他相信二哥不會虧待他這個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