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當天,顏文修和顏文濤、顏文凱回來了。

    洗漱過後,三人就來到了老太太院子。

    “瘦了,在書院裏讀書很辛苦嗎?”

    顏老太太看着清瘦了一些的三個孫子,滿臉心疼。

    顏文修笑道:“祖母,在書院裏並不辛苦,只是我們剛換了一個環境,有些不適應,等調整過來,就慢慢好了。”

    顏老太太拉着長孫不放:“你這孩子,別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讀書上,抽空也得鍛鍊鍛鍊身體,有了好身體,才能辦大事。”

    顏文修恭敬的聽着,臉上始終帶着笑容,並不時的點了點頭。

    一旁,顏致高和李夫人都欣慰的看着越發穩重的長子,滿臉的滿意。

    等老太太拉着顏文修寒暄完了,李夫人正想詢問長子書院的生活,沒想到卻被顏致遠強了先:“文修呀,你看你二弟只能在州學跟着一些普通的夫子讀書,學問上也沒個長進,你既然回來了,找個空隙給他輔導輔導唄。”

    聞言,李夫人眉頭當即就蹙了起來,長子雖掩蓋的好,可眼中的疲憊是瞞不過她這個當孃的,書院好不容易放兩天假,合該讓長子好好休息休息纔對。

    這個二弟,如今說話辦事是越來越沒分寸了。

    還好,老太太心疼長孫,直接給駁了回去:“老大不是又專門請了一個夫子在家,用以教導文傑和文彬嗎?哪裏用得着文修輔導他們課業了,好不容易纔回來兩天,得給我孫子補補身體。”

    說完,也不理會顏致遠,轉頭看向稻花:“這兩天,給你三個哥哥做點好喫的,看他們,一個個的都瘦了。”

    稻花笑着應了。

    之後,顏致高開始詢問長子書院裏的事。

    顏文修只撿着學業以及一些新奇的事說,顏文濤和顏文凱不時的插上兩句話,屋子裏很快就變得其樂融融起來。

    稻花挨着老太太坐在踏上,清楚的將三個哥哥的神色都看在眼裏。

    大哥向來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她看不出什麼;可是三哥和四哥的表情管理還沒學到家,她很容易的看出了兩人在強顏歡笑。

    三個哥哥在書院裏的生活怕是沒他們說的那麼好。

    “祖母,我去看看飯菜做得怎麼樣了?並把我們釀的葡萄酒拿過來。”

    顏老太太笑着點頭。

    出屋的時候,稻花回頭看了一眼顏文濤和顏文凱,示意他們跟上。

    受到信號,顏文凱立馬對着老太太說:“祖母,我去幫大妹妹搬葡萄酒。”

    “我也去!”顏文濤跟着站了起來。

    看着跑走的兩個孫子,老太太笑呵呵的,對着顏文修說:“看看你三弟、四弟,精神多好,你也要學學他們,沒事多鍛鍊鍛鍊。”

    顏文修點頭應下:“祖母,我會的。”

    ......

    院門外,稻花等着顏文濤、顏文凱出來了,這才帶着兩人朝稻花軒走去。

    “大妹妹,你釀的葡萄酒好喝嗎?”

    在屋裏,顏文凱還正襟危坐,這出來了,立馬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稻花笑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說完,瞅了瞅兩人的神色,“三哥、四哥,你們在書院沒事吧?”

    這話一出,顏文濤和顏文凱都有些沉默。

    稻花立馬道:“怎麼,書院不好嗎?”

    顏文濤在稻花面前是從來不隱瞞什麼的,當即說道:“不是不好,只是書院裏家世出衆的世家子弟、官宦子弟太多了。”

    稻花立馬明白了話中之意,神色一急:“你們被欺負了?”

    顏文濤急忙道:“你別急,我們都沒有被欺負,學院有規定,不許打架鬥毆,我們頂多就是受點氣而已。”

    爲了不給家裏惹事,很多事,他們都只能忍氣吞聲。

    沒辦法,爲人囂張跋扈的學子,一般家世都很好,他們惹不起。

    稻花鬆了一口氣。

    這時,顏文凱悶悶的開口了:“我們還好,學的是武科,練武的人性子燥是燥了點,可有一說一,不藏着掖着,大家都明着來。”

    “大哥那邊才難呢,都說文人陰險,以前我還不相信,現我算是知道了,文人就喜歡暗地裏使壞。”

    稻花凝眉:“大哥也被刁難了?”不是她自誇,她那大哥的長相是非常不錯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這種人不管到哪裏都應該很喫香纔對。

    顏文濤怕她着急,急忙道:“也不是被刁難,就是有些被人孤立。”

    顏文凱嘆了一口氣:“我們入學得晚,而且......又沒有特別好的家世,學院的人欺新唄。你也知道,大哥的學問很好,這不,就遭人嫉妒了。”

    “要不是周家大哥去找過大哥兩次,大哥還不知道被他們班的人孤立成什麼樣呢!”

    稻花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沒想到書院裏會是這樣的,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三哥、四哥,你們沒在書院裏見過蕭燁陽嗎?”

    哪怕蕭燁陽什麼都不做,只要讓人知道他們和蕭燁陽認識,書院裏的人應該也不敢隨便欺負他們的。

    提起蕭燁陽,顏文凱和顏文濤再次沉默了起來。

    好一會兒後,顏文凱才幽幽說道:“大妹妹,去了書院之後,我才發現,我們家和小王爺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

    顏文濤跟着點頭。

    “是又發生什麼事了嗎?”稻花急忙問道。

    顏文凱搖頭:“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有一次我們在街上看到了小王爺的車馬,當時我和三哥想上去打招呼,可卻差點被他的帶刀護衛們給當成鬧事的人抓起來。”

    若不是大哥及時趕來,表明了他們是望嶽書院的學子,他和三哥怕是會直接給關進牢房裏。

    當初小王爺到顏家做客的時候,他並沒有太大的感受,除了知道這人身份尊貴,要小心對待外,並沒有任何敬畏的想法。

    可那次,當明晃晃的刀劍架在他脖子上,他才清楚的意識到了皇族子弟的不可冒犯。

    衝撞小王爺,護衛就是殺了他們,也沒人會爲他們說一句話。

    稻花聽得心驚肉跳,四哥雖說的輕鬆,可她能想象得到當時的情形必定不那麼樂觀,隨即忍不住問道:“蕭燁陽沒認出你們嗎?”

    顏文濤搖了搖頭:“小王爺......估計根本沒看到我們。”

    他身邊的人太多了,除了護衛,還有各種上趕着討好的人。

    其實,到書院的當天,他們就看到了小王爺,只可惜,他們不能靠近,除了和小王爺同班的學子,其他人都不可以靠近小王爺讀書的課堂。

    之後,他們也想去拜見一下,卻被護衛給直接攔了回來,說是沒有貼子,一律不給通報。

    看過小王爺在書院裏的陣仗後,他才明白,周大哥爲何說,小王爺對他們家真的是和藹可親了。

    小王爺之前在顏家,確實是說得上平易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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