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曬三竿,稻花終於悠悠轉醒。

    坐在桌案後的蕭燁陽聽到動靜,擡眼看了過去,看着稻花睜着惺忪的雙眼望着他,眼裏全是笑意:“醒了?”

    稻花雙眼漸漸清明,感覺到痠痛不已的身體,狠狠瞪了一眼蕭燁陽,翻了個身,留了個後腦勺給他。

    蕭燁陽臉上的笑意更甚了,笑着起身走過去,坐在牀邊拉了拉被子:“時間不早了,該起來喫早飯了。”

    稻花背對着蕭燁陽:“我不餓。”

    蕭燁陽笑了笑:“你要繼續睡也行,我正好可以多休息一下,反正魏鴻才那夥人巴不得我白天黑夜都沉浸在溫柔鄉里。”

    聽到這話,稻花轉過了頭來:“你什麼意思?”

    蕭燁陽理所當然道:“你睡我自然要陪着你睡了。”說完,作勢要脫鞋上牀。

    稻花無語,坐起身:“我要洗漱了。”

    蕭燁陽笑着颳了一下稻花的鼻子,隨即衝着帳門咳嗽了一聲。

    很快,得福就端着洗漱的用具和熱水進來了。

    等稻花和蕭燁陽洗漱好,得福又將早飯提了過來擺放好。

    兩人喫飯的時候,得福將錦翎衛打探到的消息說了一下:“主子,西遼商人庫爾身邊的牡丹夫人確實是蔣婉瑩。”

    說着,頓了頓。

    “庫爾到了建州衛後,就將蔣婉瑩送給了魏鴻才,這段時間她一直都住在魏鴻才的帳篷裏。”

    聽到這話,稻花和蕭燁陽都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兒,稻花問道:“蔣婉瑩當初是嫁給了西遼大皇子,怎麼會變成西遼販馬商人的情婦?還和魏鴻才攪到了一起?”

    得福回道:“因着蔣婉瑩嫁去西遼沒有任何受封,耶律康達覺得丟臉,回了西遼後,對蔣婉瑩也不怎麼上心和重視。”

    “後來蔣家沒了,耶律康達覺得蔣婉瑩沒什麼利用價值了,就重新迎娶了西遼貴女,從那以後蔣婉瑩的日子就有些艱難了。”

    “這一任西遼皇帝有好幾個兒子,隨着西遼皇帝年事漸高,幾個皇子之前的爭鬥也越發激烈,耶律康達想順利繼位,不得不暗中結交朝中權貴,而蔣婉瑩就就成了他籠絡朝臣的工具。”

    “蔣婉瑩是在陪嫁的蔣家下人拼死協助下逃出西遼皇室的,可她的運氣着實有些不好,逃出來沒多久又落入了花樓裏,庫爾就是逛花樓的時候買下的蔣婉瑩。”

    稻花皺着眉頭:“耶律康達看着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敗類!”

    蕭燁陽淡淡道:“自古以來,和親的女子,就沒幾個能善終的。當初皇伯父已經拒絕了西遼的和親,要不是太后和蔣家想要陷害你,蔣婉瑩哪裏會落到這個地步。”

    “凡事都有因果,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蘭因絮果必有來因。蔣婉瑩要怨,應該怨當初霸道不知收斂的太后和蔣家,可很顯然,她將所有罪過都歸咎到你我身上了。”

    “蔣家人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以前是,現在還是。”

    稻花看向得福:“那個依依舞女服用了什麼藥可查出來了?”

    得福瞅了瞅蕭燁陽:“......是合歡藥。”

    聽到藥名,稻花和蕭燁陽瞬間明白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這個蔣婉瑩......

    還真是讓人同情不起來呀!

    稻花看向蕭燁陽:“蔣婉瑩攀附上魏鴻才,就是爲了對付你我。不過,就是有點蠢。她以爲是她在利用魏鴻才,豈不知是魏鴻纔在利用她。”

    蕭燁陽的身份擺在這裏,他要出了事,皇上肯定會追究,蔣婉瑩可不就成了魏鴻才手裏最好的背鍋俠了。

    蕭燁陽:“繼續派人盯着。”

    喫過早飯,稻花見蕭燁陽賴在帳篷裏不走,問道:“你不出去?”

    蕭燁陽笑道:“魏鴻才一直留在建州衛,一是想對付我,二是擔心我將這邊的邊軍收攏,這段時間沒少祕密接見邊軍將領,我現在給他機會,看看有多少邊軍將領能被他收買?”

    說着,將稻花拉到懷裏坐下。

    “還好你來了,要不然我整日呆在帳篷裏得無聊死。”

    這一天,蕭燁陽也就中午的時候出過帳篷,和魏鴻纔等人喫過飯,又匆匆回去了。

    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好心情,猜測肯定是那位叫依依的舞女將他伺候舒坦了。

    對此,魏鴻才十分的滿意,遞給了建州衛指揮使沈京兵一個眼神,當晚就和邊軍幾個將領私下聚了一下。

    董元軒和蘇弘信卻是有些擔憂。

    看着攔着他們不讓他們進帳篷的得福,蘇弘信皺眉:“燁陽別不是真的陷進去了吧?”

    董元軒看了一眼眼觀鼻鼻觀心、看不出任何憂愁的得福,什麼都沒說,拉着蘇弘信離開了。

    若是他沒猜錯,昨晚那位舞女應該是顏妹妹。

    這個顏妹妹......

    董元軒笑着搖了搖頭,膽子可真大,當衆獻舞,昨天燁陽怕是氣慘了吧?

    之後幾天,蕭燁陽白天都很少離開帳篷。

    等到他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時,所有人都大敢詫異。

    精神萎糜、眼下發青,全然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

    蕭燁陽無視了其他人的注視,不過在董元瑤和蘇弘信看過來時,微微有些不自在,心裏有些後悔,不該在出門前,讓稻花給他化妝的。

    ......

    蔣婉瑩很快聽說了這事,知道後,頓時笑了起來,可笑着笑着,眼中又流下了淚水。

    她原以爲蕭燁陽不會輕易看上依依的,可沒想到事情竟進行得這麼順利,是她低估了美色對男人的誘惑。

    “顏怡一,現在就差你了!”

    她本想先將顏怡一抓住,賣去西遼花樓,好讓蕭燁陽痛不欲生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蕭燁陽這邊還成事了。

    最後一批馬匹被蕭燁陽接收了,這次買馬,魏鴻才明面上確實做得不多,總共從西遼購買了兩萬匹。

    蕭燁陽讓人將馬送回甘州衛,然後又迫不及待的回了帳篷。

    見此,魏鴻才眼裏的笑意越發深了。

    當天晚上,老鴇過來叫蔣婉瑩:“牡丹夫人,魏大人讓你去一趟軍帳那邊。”

    蔣婉瑩皺眉:“我不好在人前走動,你去回了魏大人。”

    老鴇笑道:“魏大人說了,不礙事的。”

    蔣婉瑩一臉不情願,不過還是戴上面紗跟着老鴇走了出去。

    很快,就來到了一個軍帳前。

    聽到裏頭的說笑聲,蔣婉瑩深吸了一口氣,擡步走了進去,進去後頓時皺起了眉頭。

    魏鴻纔不在,只有建州衛指揮使和幾個邊軍將領。

    沈京兵看到蔣婉瑩進來,頓時雙眼一亮,三步並兩步走了過去:“牡丹夫人來了,快,請上座。”

    看到沈京兵一過來就拉住自己的手,並一臉垂涎的看着自己,蔣婉瑩心裏緊了緊,隱約明白魏鴻才叫她過來是爲了什麼了。

    這個該死的混蛋!

    沈京兵感覺到了蔣婉瑩的抗拒,絲毫不以爲意,改拉爲摟,強行將人拉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其他人見了,紛紛鬨笑,更有人直白的說道:“沈大人今晚有豔福了!”

    蔣婉瑩氣得渾身發抖,可在身強力壯的沈京兵面前,她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唰!”

    面紗被扯了下來。

    沈京兵看到蔣婉瑩秀麗的容貌,那是雙眼冒綠光,連忙端起酒杯,就要給蔣婉瑩喂酒:“美人,來,陪我們喝一杯。”

    下面的人紛紛起鬨。

    蔣婉瑩被灌了滿嘴的酒,還來不及嚥下,就看到沈京兵的臉湊了過來,知道他要做什麼,蔣婉瑩心裏作嘔,慌張的拿起坐上的碗碟就朝沈京兵打去。

    “啪!”

    沈京兵頭上被砸了一個骷髏,鮮血直流。

    “賤人!”

    沈京兵沒想到蔣婉瑩敢對他動手,愣了一會兒,等到感受到頭疼後,纔回過神來,剛想起身教訓,就在這時,一羣錦翎衛衝了進來,將裏頭的人全部圍了起來。

    蕭燁陽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蔣婉瑩,然後冷聲的對着沈京兵等人說道:“爾等私通西遼皇室,將人全部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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