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好了,老太爺受傷了!”

    稻花正在和府裏的管事說事,就看到穀雨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面上難掩驚慌,連忙問道:“誰受傷了?”

    穀雨着急道:“是老太爺,東籬抱着渾身是血的老太爺從外頭回來,說是遇到了沙盜,小王爺......小王爺.......”

    稻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稻子怎麼了?”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哆嗦。

    穀雨:“小王爺被沙盜抓走了!”

    聞言,稻花卻是鬆了口氣,還好,只是被抓了,接着,一陣風似的跑出了屋子,直奔古堅的院子。

    “師父!”

    看到面色蒼白的趴在牀上,背上還插着一根箭,稻花身子不由晃了晃:“快,去通知王爺,把葛大夫從都司接回府。”

    古堅看到稻花,愣是不顧身上的傷,咬牙坐了起來,面上眼裏全是着急:“稻子,快去救稻子!”

    是他沒看好稻子,稻子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就是陪了這條老命也不夠的。

    看着古堅後背又開始滲出鮮血,東籬和採菊都是滿臉驚恐。

    稻花穩了穩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趕緊上前扶着古堅趴下,安撫着說道:“師父,我已經派人去通知蕭燁陽了,稻子不會有事的。”

    古堅臉上盡是後悔,捶着牀鋪自責道:“我不該帶着稻子出城去的,我不該啊!”

    稻花擔心古堅牽扯到傷口,示意採菊將人按住,想到昨晚蕭燁陽告訴她的事,連忙說道:“師父,你彆着急,稻子暫時是不會有危險的。”

    “真的,沙盜不敢和王府對上的,他們抓走稻子應該只是想救回被都司抓走的人。你放心,蕭燁陽和我一定會將稻子救回來的。”

    古堅慢慢平靜了下來,沒過多久,收到消息的蕭燁陽帶着氣喘吁吁的葛大夫到了。

    看着急得眼眶發紅的稻花,蕭燁陽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就讓葛大夫先去醫治古堅了。

    葛大夫用了麻沸散,古堅不過片刻就昏了過去。

    蕭燁陽看向稻花:“別擔心,彆着急,我馬上帶着騎兵去五虎寨就稻子,我不會讓兒子有事的。”

    這時,稻花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有着顫抖道:“那你快去,師父這邊有我看着呢,一定得平安帶回兒子。”

    蕭燁陽鄭重的點了點頭,等葛大夫成功將古堅背上的箭取下,便轉身走了出去。

    “我和你一起,聽說那五虎寨易守難攻,我去了,沒準能幫到忙。”

    楚浪站了出來,將驚慌着急的郭若梅交給了丫鬟扶着。

    蕭燁陽點了點頭:“多謝。”

    楚浪:“行了,救人要緊。”

    看着兩人離開,稻花這纔看向跪在院子裏的東籬。

    東籬身上的傷不少,血都染紅了衣袍,可他並沒有去醫治,而是咬牙堅持跪在院子裏。

    稻花:“......到底怎麼回事?”

    東籬連忙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今天下午,老太爺見小王爺騎馬騎得高興,就來了興致,想到城外去跑跑,是屬下疏忽,覺得只要不離開城外太遠,就不會有事,便沒回府帶護衛。”

    “我們剛出城沒多久,就被沙盜包圍了,沙盜來了二十多人,屬下被纏住,老太爺帶着小王爺逃跑的時候,中箭跌下馬背。”

    “就是這個時候,小王爺被沙盜抓走了。”

    “王妃,是屬下無能,才讓小王爺被沙盜抓走。”

    當時老太爺是讓他去救小王爺的,可他見老太爺受傷嚴重,擔心不及時醫治會出事,就先帶老太爺回府了。

    稻花深吸了一口氣,揮手示意東籬下去療傷,然後就進屋查看古堅的情況了。

    “葛大夫,我師父沒事吧?”

    葛尋:“好在傷口不深,沒傷及要害,不過老太爺到底年紀大了,這次受傷怕是要養一段時間了。”

    稻花:“還勞煩葛大夫多在府裏呆兩天。”

    葛尋點頭:“這是應該的。”

    當天晚上,稻花在古堅這邊守了一夜,確定古堅情況穩定下來了,纔回了正院,一回去,就讓人找來了顏守厚。

    “你馬上派人去打聽五虎寨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顏守厚不敢耽擱,連忙退下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來西涼這些年,因着是王妃身邊的頭號大管事,他也結交認識了不少道上的人,打聽消息還是很容易的。

    ......

    與此同時,五虎寨。

    大當家正議事廳和寨子裏的負責人們商量如何營救三當家、四當家,就看到二當家提擰着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娃大步走了進來。

    大當家皺了皺眉:“二弟,這孩子是?”

    二當家一把將稻子丟在地上:“威遠王的種!”

    這話一出,議事廳裏的人無不變色。

    大當家‘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滿心惱火的看着二當家:“誰讓你這麼做的?抓威遠王的兒子,你是嫌五虎寨被滅得太晚嗎?”

    二當家不甚在意:“大哥,就算我不抓這小崽子,威遠王就會放過我們嗎?以前朝廷不管西涼,所以我們才能做大做強。”

    “可他威遠王一來,又是整改衛所,又是建府,他會放過我們這些當土匪的嗎?”

    大當家深吸了一口氣:“就算這樣,你也不該正面和威遠王對上。西遼人都被威遠王打得臣服了,我們寨子裏的這點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呢。”

    其他人也滿臉不認同的看着二當家。

    二當家有些惱火:“我也不想和威遠王對上的,可是老三、老四被他抓了,不想點辦法,如何救他們?”

    大當家咬牙:“之前的事要不是你擅自行動,老三、老四怎麼會被抓?”

    二當家瞪眼:“大哥,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我是爲了誰,我還不是想讓兄弟們喫口好的嗎?”

    五當家見大當家和二當家抄了起來,連忙開口勸阻:“大哥、二哥,現在說這些都無義了,咱們還是先想想要如何解決當前的問題吧。”

    大當家冷靜了下來,擡眼看向坐在地上安安靜靜也不哭鬧的小男孩。

    小娃娃眼裏雖流露着恐慌,可面上卻一派鎮定。

    大當家感嘆了一聲,果然不愧是威遠王的種呀,小小年紀的就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部改色了。

    大當家走到稻子面前,好奇的打量了小傢伙一會兒,問道:“你爲什麼不哭?你不害怕嗎?”

    二當家也看了過來,這小娃娃除了一開始激烈的反抗後,後頭回來的一路都乖得不行。

    稻子睜着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大當家,嘟嘴道:“我哭了,你會放了我嗎?”

    大當家沒料到稻子會對他提問,愣了一下才搖頭:“不會。”

    稻子撇了撇嘴,一副他就知道是這樣的模樣:“既然我哭了沒用,那我爲什麼還要哭?”

    娘給他講的故事裏說了,敵我懸殊太大,要識時務。

    每次娘生氣了,他就從來不會和娘硬抗。

    這個回答,讓議事廳裏的土匪們都有些詫異,就是二當家也忍不住說了一句:“臭瞎子膽子挺大的。”

    稻子沒理二當家,直直的看着大當家,他看出來了,眼前這人才是做主的人。

    娘講的故事裏說了,擒賊先擒王。

    “伯伯,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大當家挑眉,看着坐在地上的小豆丁:“你想問什麼?”

    稻子皺着包子臉,不解的問道:“你們爲什麼要抓我呀?”

    大當家看着呆萌呆萌的稻子,笑道:“因爲你爹抓了我們的人。”

    稻子皺着小眉頭:“既然是我爹抓了你們的人,那你們去找我爹呀,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抓我做什麼?”

    “我還是個小孩子呢,你們這麼多人,還都是大人,既以大欺小,又以多欺少,有點勝之不武哦,這很不講江湖規矩的。”

    大當家等人:“......”

    所有人都稀奇的看着坐在地上和他們理論的稻子。

    “乖乖,難道大戶人家的小孩子都這麼聰明?這才幾歲呀,竟把我說的不好意思了。”

    “還江湖規矩?這小娃娃也太逗了。”

    大當家的斜了一眼說話之人,然後笑看着稻子:“伯伯也不想抓你的,可是你爹太強了,伯伯的兄弟被你爹抓了,想用你來交換,你說這是不是很公平?”

    稻子雙手一攤:“我爲魚肉,你爲刀俎,你說公平就公平吧。”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大當家哈哈笑了兩聲,將稻子提擰了起來:“你這小娃娃要不是威遠王的兒子,老子還真想收你爲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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