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過壽,沒人敢在這個時候鬧事,稻芒被封淳安公主,衆人不管心裏是如何想的,面上只能笑着說恭喜。

    然而,凡事沒有絕對,還真有不怕死的選擇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賈御史‘噗通’一聲跪在大殿上,‘砰砰砰’就是三個響亮的磕頭,用力之大,彷彿那頭不是他的一樣。

    “皇上,二皇子爲了霸佔所謂的臥龍之地,肆意屠殺村民,致使數百村民無辜送命,肯求皇上爲百姓伸冤做主啊。”

    語氣高昂又淒厲,配合着賈御史頭上流出的血跡,活生生的將他襯托成了憂國憂民的忠臣。

    原本歡笑不斷的大殿,就是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寂靜無聲。

    皇上冷眼看着賈御史,片刻後,收回視線,拿起帕子給稻芒擦嘴。

    下方,衆人那是驚訝無比。

    今天是皇上的六十大壽呀,縱使有什麼事,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鬧的。

    大皇子幾個也是眉頭緊皺,冷冷看着賈御史不知在想什麼。

    此時,當事人二皇子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看向賈御史的眼神,一副恨不得當場砍殺了他的模樣:“賈御史,你胡說八道!”

    除了二皇子,五皇子的臉色也難看得不行。

    無他,賈御史是他這一方的人。

    可是他並不知道賈御史爲何要鬧這麼一出,他從來沒有要求過他做這事呀。

    蕭燁陽看了看皇上,然後就站起身走向賈御史,一把擰起他:“皇上大壽,豈容你在這裏胡鬧,來人,把此人押下去。”

    話音一落,立馬就有禁衛進來了。

    賈御史見了,眼中劃過恐慌之色,隨即心一橫,直接衝向殿中的柱子:“皇上,臣以死明志,求你爲百姓做主呀。”

    可惜,蕭燁陽就站在一旁,豈容他得逞,一伸腿,就將賈御史給絆倒在了地上,然後被隨之而來的禁衛給押了起來。

    之前還沒什麼反應的皇上聽到這話,此刻已經徹底冷了臉。

    御史以死明志,這是在變相的說他爲君不賢呀,還在他六十大壽的壽宴上,這是非要噁心他呢。

    賈御史見沒死成,心裏慌得不行,他可聽說過錦翎衛和禁衛的刑罰有多恐怖,頓時就面如死灰,求救似的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救我!”

    這話一出,衆大臣齊齊吸了一口氣。

    賈御史是五皇子的人?

    那就是五皇子想害二皇子了?

    蕭燁陽聽着官員們的竊竊私語,見皇上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出聲道:“皇伯父,今天是您的壽辰,不該被賈御史攪了興致,不如先將人押下去,然後在聽候發落。”

    皇上掃了一眼殿中的情況,最後落到了二皇子和五皇子身上:“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顯然,皇上並不打算過後處置。

    二皇子和五皇子連忙站出來,跪到大殿中。

    “父皇,兒臣冤枉!”

    “父皇,兒臣冤枉!”

    賈御史自知自己死路一條,豁出去的吼道:“皇上,臣有證據。”說着,看向五皇子,“五皇子,你忘了,是你讓我監視二皇子的嗎?”

    “若非如此,我如何得知二皇子命白家人屠殺數百村民一事?”

    “皇上,您若不信,可以立馬派禁衛去路由村查看,那邊有一個石坑,被屠殺的村民全部都埋藏在那裏。”

    “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呀。”

    聽到這話,五皇子神色有些躲閃,他確實吩咐過賈御史,讓他監視二皇子。

    可這種事,大皇子他們都在做呀。

    而且,賈御史之前從來沒上報過白家人屠村一事。

    二皇子看着五皇子的神色,頓時明白賈御史就是五皇子的人,心裏真的是恨急了他,五弟在陷害他!

    他發誓,他從來沒讓白家屠村過,那臥龍之地,他是知道的,也有讓白家人將那片地買下。

    是買下,有給銀子的,屠村之事簡直是無稽之談。

    可是賈御史言之鑿鑿的模樣,讓二皇子心裏有些發沉。

    此刻,二皇子有些辯無可辯,賈御史敢當衆說出這些,肯定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不管他否不否認,最後證據都會指向他。

    谷</span>想到這些年自己辛苦謀劃的一切全部都被五皇子給毀了,二皇子心中的恨意直接吞噬了他的理智。

    “父皇,兒臣沒有讓人屠過村,兒臣是想成爲太子,但是還不會如此不擇手段。倒是五弟,心急了些,私底下連龍袍都做好了。”

    聽到這話,五皇子頓時勃然大怒:“二哥,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什麼時候做了龍袍了?你不要污衊我!”

    “是,賈御史是我的人,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屠村的事,今天的事也不是我讓他做的。”

    “我又不是傻子,我幹嘛這個時候跟你兩敗俱傷?”

    五皇子的怒吼讓二皇子清醒了些,其實,他也不知道五皇子私做龍袍一事,這消息,是今天出門前,暗衛才告訴他的。

    二皇子和五皇子相互對視着,然後猛然驚醒,他們可能中了別人的計。

    隨即,兩人齊齊向皇上高呼冤枉。

    看着大殿上相互指責揭短的二皇子和五皇子,大皇子心中激動,不願意放過這個踩下兩人的機會,當即起身說道:“父皇,兩位皇弟到底有沒有被冤枉,讓禁衛去查查就知道了。”

    皇上看了一眼喜形於色的大皇子,又看了看不動如松的六皇子:“那就查吧!”說着,看向神色晦暗不明的四皇子,“老四,你來負責。”

    四皇子驚了一跳,連忙起身應下。

    壽宴鬧成這樣,誰都沒有心思喫喝了,皇上冷眼看了看衆人,抱着稻芒就起身離開了。

    皇上一走,大殿裏‘轟’的一下就議論了起來。

    看着衆官員不時的看向自己,大皇子心裏的喜悅慢慢退去,不過片刻,面色猛地一變。

    老二和老五下去了,對誰最有利?

    不就是他嗎?

    今天的事情明顯透着怪異,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策劃好的。

    最佳嫌疑人不就是自己了?

    大皇子越想面色越沉,他是不是也中招了?

    是誰,是誰在害他?

    大皇子猛地看向六皇子,此刻哪裏還有六皇子的身影,六皇子早就扶着淑妃回後宮了。

    ......

    賈御史給出的證據太充分了,第二天,四皇子就將事情給查清楚了,找到了埋屍的石坑,也找到了私做的龍袍。

    皇上看着四皇子呈上來的證據,沒說什麼就讓四皇子退下了,看到和稻子坐在一塊做功課的蕭沫礽,將人叫了過來。

    “你二伯和五叔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你怎麼看待這事?”

    蕭沫礽沒想到皇爺爺會問自己這個,心裏猶豫着,不知該說真話還是應該藏拙,就在這時,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稻子和輔國公相處的畫面。

    輔國公之所以那般喜歡稻子,是因爲稻子在他面前永遠保持着一顆赤子之心。

    皇爺爺是誰,他如何隱瞞得了?

    當即,蕭沫礽就有了決定,開口就是說心裏話:“皇爺爺,孫兒覺得二伯和五叔應該是被人算計了。”

    皇上點了下頭:“還有呢?”

    蕭沫礽:“他們可能是犯了些錯,可屠村、私做龍袍這樣的事,應該不敢。”

    皇上再次點了點頭:“還有嗎?”

    蕭沫礽吸了一口氣:“昨天的事,明面上瞧着是在爭對二伯和五叔,可孫兒覺得,應該是在爭對大伯。”

    皇上笑了:“你覺得是誰?”

    蕭沫礽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了勇氣道:“想當太子的人。”

    皇上靜靜的看着蕭沫礽,片刻過後,揮手讓他退下。

    蕭沫礽退出大殿,然後才發現背後已經溼透了。

    很快,衆人就發現二皇子府和五皇子府被圍了。

    二皇子尋找臥龍之地是真,白家強佔百姓田地也是真,收受賄賂還是真;五皇子勾結官員是真,犯上言論也是真。

    兩人都有不臣之心!

    看着禁衛包圍了皇子府,茶樓上的蕭燁陽對着身旁的顏文濤和顏文凱道:“一箭三雕,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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