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抱歉,方便讓我喜歡你嗎 >第三十五章 大霧四起
    第三十五章:

    “你們怎麼看起來這麼墮落?”陸喻翻了個白眼。

    張子松穿着寬鬆的浴袍橫臥在沙發上,嘴裏叼着一根菸,舉着手機打遊戲。

    “你回來了?”他頭也不擡的說道。

    “我還能死外邊?”陸喻伸了個懶腰:“你這話說的像個等待老公回家的家庭主婦。”

    男生和女生是分開住的,白天在大一點的女生房間喫飯,晚上則各回各屋。

    “馬千璽這條龍跟你陽壽掛鉤。”他突然大喊道。

    “操。”馬千璽猛然大吼一聲:“我搶到了,我他媽長命百歲了。”

    陸喻拉開冰箱,酒店的存貨還算豐富,隨手取了一瓶冰可樂。

    “那玩意要錢的。”馬千璽聽到異響後擡頭說道:“一瓶二十。”

    “我知道啊。”陸喻拉開易拉罐:“進口可樂麼,反正這房掛的你倆的名字,沒拿星巴克夠給你們面子了。”

    他們的遊戲已經結束,張子松打了個哈欠,看向陸喻,這灼熱的目光令陸喻差點嗆到。

    “怎麼了這是?”陸喻放下可樂:“我對太君沒有興趣。”

    “你得幫我個忙。”張子松笑嘻嘻的說道。

    “什麼忙。”

    “來,你來。”張子松伸出手指頭勾了勾,示意陸喻跟他去臥室。

    這張大牀大的夠睡下三四個人,張子松就勢往牀上一躺。

    “來你躺過來。”說着他把手機舉了起來。

    “你有病?”陸喻愣神道。

    “考完我要跟我對象去迪士尼,我跟我爸媽說跟你去的。”他笑着說道:“咱倆拍幾張躺一塊的照片,我到時候好交差。”

    “你咋不說和老馬去呢?”

    “太原就那麼大。”張子松伸手比劃了一下:“萬一老馬不長眼撞上我爸媽咋整。”

    陸喻嘆了口氣說道:“你想的還怪周到。”

    ...

    程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忽然覺得很陌生。她用手指描摹着鏡中人的眉眼,卻感覺從未見過的風景。

    就像選擇了不同世界卻是相同的人。

    她露出精緻的笑容,播音需要的笑容僅僅只需要面部提拉,並不需要多麼歡快的心情做媒介。

    外面的風聲很大,或許還伴着小雨,城市的燈火在夜裏虛妄着,煙雨濛濛中一切就像是飄忽不定的幻影。

    高菊已經睡了,這個很老實的女孩還保留着早睡的習慣。

    她戴上了耳機,就像自己爲自己創造了一個個小小的世界,奇妙的樂音在腦海裏擴散,是倫敦的浪漫還是法國的民謠在這一刻已經不那麼重要。

    厚厚的稿件堆在鏡前,上面是不知何年何月的新聞,也有抒情的散文記錄着往昔人的心事。

    她用力的控制着面部,盡力的讓自己每一個小小的微表情都達到考試的標準,她的臉上就像覆蓋了一張假面,這假面栩栩如生。

    她真的很適合演繹,無論是哪張面孔,駕馭起來都得心應手。

    外面的風和雨發出哀嚎,就像世界在怒吼,或許會有小女孩躲在陰暗的角落啜泣,可是所有人都聽不到,只要她明天早上起來仍興高采烈的去上學,對於大人來說就足夠了,生活就是這樣,只要你表現的很正常,那你的痛苦對所有人來說就是微不足道。

    大家都喜歡看笑容,大家都樂意看笑容,大家都愛把笑容縫在臉上。

    她沒由來的想到那個黑衣服的男人,他在這個世界特立獨行,就像心理不成熟的小孩一直試探着世界對於成年人的底線,並興致勃勃的與世俗交手。

    或許只有在晚上他叼着煙一臉茫然的時候才能看到他眼裏的孤獨,那是一個很奇怪的表情,程纓曾在晚風起時看到過,那是很明豔的哀傷,但不知道爲什麼而哀傷。

    他好像什麼都有,家世,口碑,才華,但那個表情讓他看起來一無所有,就像在海邊的衰小孩,僅有的破爛的木桶裏裝着幾個屬於他的貝殼。

    那樣的人也會發愁嗎?

    程纓整理着心情,對着鏡子裏的自己低聲背誦着稿件,目光專注,笑容動人,但她的聲音很低沉,就像在給什麼人念悼詞。

    ...

    陸喻站在天台上,晚風獵獵,每一個城市都應該有自己的晚風,去追隨着天上的星和月,去撫摸着地上的人和他們滾燙卻平淡的心。

    尼古丁讓人微醺,儘管陸喻抽了很久的煙,但他偶爾還是會醉煙,這是他刻意給自己打造的溫牀,在僅有的那麼一小會時間裏,去眯着眼睛躲避世界。

    細雨燃燒着城市,陸喻沒由來的這麼想,雨點落下的聲音就像木炭在火焰裏發出脆響,下雨是一場水的自殺與重生,它們從雲端高高跳下,義無反顧的撞向鋼鐵或者水泥,在身體爆開的一剎那獲得了新生,和很多同類的屍體匯聚在一起,變成新的水流,融合的過程就像雨點本身在追求大同,所謂的大同就是和其他雨點一樣,你不能太冷,會變成堅冰碎在地面上,你也不能太熱,會變成水蒸氣隨風飄蕩。

    你不能變成異類,異類不會有鮮花和認同,你會孤獨的飄蕩或者碎裂,你不會得到世界認同的新生。

    陸喻沒辦法看穿煙雨,對面高樓的燈火看起來就像飄蕩在海面上的幽靈燈塔,大霧四起時所有人都淹在霧裏,連擡手數星星都做不到。

    “下雨了你還不回去?”屋內傳來張子松的聲音。

    “回不去了。”陸喻答非所問:“雨太大了,淹死了好多魚。”

    “你有病。”

    “誰沒病?”他吐了個菸圈。

    “我沒病。”

    “沒病會想出拍牀照哄家長?”

    “掩飾,這叫掩飾。”張子松拖長了音調:“人的智慧。”

    “好一個掩飾。”陸喻嘆道:“活在世界上沒點演員功底還真活不下去。”

    “你確實有病。”張子松嘖嘖道:“我看你像最大的那個演員。”

    “演員嗎?”陸喻喃喃道:“或許吧。”

    我們把心事藏在大霧裏,當陽光照開前路的時候,會看到一顆掙扎而糾結的心。

    陸喻走回了屋子,屋裏的霧比屋外更濃。

    “你們抽菸不開窗戶?”陸喻罵道:“操。”

    “二手菸而已。”張子松擺了擺手:“都是自己人,吸點沒啥,開窗戶抽菸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不然別人會覺得自己吸了二手菸喫虧。”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