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酒館老闆站在店門口，時不時的向外觀望。
片刻，便有一輛警車停在路邊。
廣場上的封鎖，出動了大批警力，此時已經接近了尾聲。
因此，他們便直接趕來。
“警察同志，樓上有倆個顧客，看起來凶神惡煞，一臉橫肉，我覺得很像通緝犯。”
老闆連忙迎了上去，緩聲開口道。
這不廢話嘛，先不提程雲生的長相，就說莫斬的打扮，哪裏像良民所爲？
再加上那一身殺氣，真不是有人命在手上，能這麼濃郁？
再說了，倆個人點十件啤酒，十斤白酒，十瓶紅酒，還有一大堆洋酒。
這不擺明就來找茬的嗎？
還是先報警爲妙，免得自己小命交代在這裏。
“這……”
倆個警察聞言，瞬間警惕起來，手伏在腰間，望向樓上。
有人命的通緝犯，那可都是窮兇極惡之徒，說不定手裏還有傢伙。
他們一時之間也有些不敢輕舉妄動，不知道自己倆人一槍是不是對手。
必須要求增援纔行。
“不對，你剛剛說，那倆個人的打扮是什麼樣的？”
突然，警察反應了過來，眉頭一皺。
滿臉橫肉、凶神惡煞、小兒止啼，這些形容詞怎麼都這麼熟悉呢？
還有一身黑色風衣連頭罩，這個打扮也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這樣的！”
老闆自然不敢隱瞞，再次將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道來，細節都沒落下。
畢竟，莫斬和程雲生給他留下的映像實在太深刻了。
“原來是這樣！”
聽完，倆個警察不禁一笑。
莫斬他們認不得，但程雲生在警察廳辦公，來來往往也算是面熟了。
問題是不面熟也沒辦法呀，那傢伙太像犯罪分子了。
而且，名義上還是他們的領導。
“還是先上樓看看吧！”
但他們也沒用就此放鬆警惕，跟隨着送酒的服務員，遠遠瞅了一眼。
一地酒瓶子狼狽不堪，程雲生和莫斬對着瓶子吹白的，還有一隻貓面前放着一個啤酒瓶子。
應該是無意放在貓面前的，畢竟說貓會喝酒也沒人信呀！
其中，程雲生還向他們輕輕點頭，很明顯是已經發現了。
“老闆，這幾位你可得照顧好！”
下樓，對着老闆又交代幾句後，便徑直離開。
開玩笑，別說是安安分分喝酒了，真犯了事，他們也不歸他們管啊！
“那倆位警察同志慢走！”
老闆將信將疑，難以置信包廂中的竟然真是顧客。
而且，身份恐怖還不簡單，這他也沒喝酒呀，怎麼就醉了？
包廂中，酒液入肚，氣氛漸佳！
“來，咋爺孫仨再走一個！”
葉凌提起一大瓶酒，迷離着眼睛，也分不清這就是是啤的白的還是紅的。
說完話，拿着瓶子在二人的腦袋上微碰，隨後仰頭灌下。
“？？？”
看着葉凌拿着一個空瓶碰杯，程雲生和莫斬滿頭問號。
這不是主要的，怎麼一頓酒把他們還喝成了孫子。
這輩分，一下子就差了不少呀！
“我給你們講，想當年，本貓爺，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事實上，他上輩子普普通通二十多年，這輩子也才月餘時間，哪裏有什麼精彩人生可以講述。
但這並不妨礙他添油加醋的講述如何激鬥老鼠，智取渭龍村……
反正這也都算不上什麼祕密，又能樹立起貓設，何樂而不爲呢？
“他講的都是真的嗎？”
聽葉凌講述，程雲生眼中泛着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敢相信，一隻貓妖，竟然能夠以一己之力攻破鼠亂。
就連那高出他一個大境界的鼠王都敗倒在腳下。
“我……”
莫斬如果沒記錯的話，鼠王應該是他親手殺的吧？
而且當時某隻貓，好像還差點嗝屁來着。
但這個時候，怎麼就成了自己不是一合之敵，葉凌出手救世了？
但某隻貓牛逼吹的正起勁，他也沒有揭穿的想法，便和程雲生相視一笑，不言而喻。
“莫兄，你是爲什麼踏上的修仙之路呀？”
程雲生有些開口道。
血魔殺神，莫斬之名，修仙界何人不知？
但他的來歷就像是一道迷，憑空出現在南疆之地。
第一次出手，便全殲一個土匪山寨，響徹大江南北。
那時，程雲生已經踏足修仙界多年，但從沒有想到會幹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
在之後，每一次莫斬的名聲出現，便代表着屍山血海。
沒有人知道，他的殺氣爲什麼那麼重，也沒有人知道他師從何處，手裏染了多少血。
“我？”
莫斬聽見程雲生的詢問，眸子中出現一縷思索，但隨即緩緩搖頭。
那是一段不堪的往事，他不想再回憶！
將杯中苦澀的酒液一飲而盡，便把目光投向窗外。
“……”
看見莫斬的表情，程雲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相問，心中有些苦澀。
是呀，他們這羣散修，踏入修仙一途，何嘗沒有自己的故事呢？
天地仁心，祥和溫馨，從來都不會眷顧的一羣人，只有憑藉自己的拼搏，才從亂世中苟延殘喘至今。
人的一生，何曾順過心意，何曾爲自己而活？
“喵~”
“啪嗒！”
葉凌的腦袋沉重的搭在桌子上，眼皮微合在一起。
他一隻貓就三斤白酒倆件啤酒下肚，神仙也經不起這麼喝呀！
隨着葉凌睡着，二人又各懷心事，包廂中的氣氛開始變的沉悶起來。
一杯接一杯悶酒下肚，都沒有用靈力去抵消，不久便醉意涌上心頭。
說是修仙者，也終究是凡人，怎麼可能沒有俗事相擾。
不久後，莫斬也將身子緩緩靠在牆邊，陷入了噩夢之中。
“莫兄，多謝了！”
見莫斬倒下，程雲生本該合上的眼睛緩緩睜開。
靈力運轉，一絲絲霧氣從身上散發而出，整個房間的酒氣更加濃郁，地面也凝結出了水珠。
一場酣暢淋漓的酒，一場大醉，已經讓他知道該如何選擇。
上百年的恩怨，總該有了解的時候，愛恨情仇本就在一念之間。
顫顫巍巍的起身，步子輕盈的向包廂外邁出。
他，也該給陳可心一個交代，給自己一個交代，給死去的無辜黎民一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