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聞上人輕呼佛號，便一個爆慄拍在葉凌後腦勺上。
之前，他正在峨眉山拜訪，觀摩普賢法相，企圖找到黑色漩渦留下的痕跡。
但天地靈氣的變化，瞬間讓他意識到了青城山之危，這才及時趕來。
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喵~”
葉凌輕呼一聲，暈厥感瞬間席捲全身。
緊接着，身子一軟，便重重的向着一旁倒去。
還好空聞上人抽出手提起了後頸皮，這纔沒讓他摔個狗啃泥。
“多謝活佛相救，否則青城山危矣。”
守字七子微作調息，便急忙趕自空聞上人面前拜道。
剛剛那一幕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禹亦瑤的恐怖，魔焰炙熱灼燒的溫度，都讓他們心有餘悸。
若非空聞上人及時趕來，此刻恐怕青城山就只剩一地焦土。
數千年的基業，也終將毀於一旦。
哪怕是九泉之下，得見歷代祖師，也沒臉相迎。
“阿彌陀佛，諸位客氣了。”
“佛本是道、同氣連枝，都是爲了天下蒼生，何來多謝之言？”
空聞上人微微搖頭，緩聲道。
青城山傳承數千年，執正道牛耳，爲天下蒼生，不知道付出多少血淚。
蜀州英豪楊伯龍更是隻身鎮魔，不惜落得身殘體缺，這纔是蒼生骨氣。
“只不過，是非原委，還要請教諸位。”
面對守字七子等晚輩，空聞上人的態度依然隨和平常，沒有絲毫拿捏自己長輩的身份。
對於青城山所發生的一切，他很好奇。
禹亦瑤被鎮壓上百年之久，一直沒有意外，他也很清楚三清祖師像的威力。
但如今，不僅祖師像湮滅一尊，其餘倆尊也各自殘缺嚴重，恐怕要數百年才能恢復之前的威勢。
按理說，禹亦瑤即使強大，守字七子也不如楊伯龍實力高深。
但也不至於此，差點落得滅門之危。
更何況，空聞上人清楚禹亦瑤的鎮壓封印是怎麼一回事。
所有異動，楊伯龍定會提前知情，通知他們共同準備。
但現在……
莫非是？
“活佛，此時說來話長……”
守明微嘆一聲，心中苦澀，緩緩開口。
頓時，青城山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描述中娓娓道來。
事已至此，他也已經明白。
若非他擅自動用三清祖師像，使其離開三清洞，恐怕還不足以造成如此悲劇。
黑色漩渦固然強大，隨手便泯滅太清祖師像，究其原因還是因爲不在三清洞中。
三清祖師像若在三清洞中，便與青城山氣脈想通，凝結天地之靈，自然能高枕無憂。
但離開了三清洞，便相當於主動拋棄了無上的防禦，選擇以己之弱，攻敵之強。
這不就相當於找死嗎？
所以，此刻守明很愧疚，覺得太清祖師像的碎裂，和禹亦瑤的脫封與他有重大的關係。
“阿彌陀佛！”
“守明師侄不必內疚，黑蓮教傾巢而出，絕非你們可以抵擋。”
“而且，玄華的實力，在天下也能名列前茅，不動用三清祖師像，亦會遭此一劫。”
“現在，雖然底蘊受損，但衆弟子無礙，這便是最好的結局！”
空聞上人緩道一聲佛號，輕聲開口。
這是他動用了一絲靈力，在寬慰守明。
免得日後，其心病成疾，久壓入魔。
“多謝活佛！”
空聞一席話，讓守明如聽一席話，感觸非常之多。
原本，內心的自責愧疚，緩緩消散，心魔剛露頭，便被泯滅。
正道是滄桑，所爲天地萬民，無非對錯。
就像空聞上人所說，有人在，纔有傳承。
否則，獨留底蘊，衆弟子盡皆隕落，何談道統長存？
“只不過……”
見守明明悟，空聞上人讚許的點頭。
等自己這輩壽終正寢，修仙界的大旗還得這些年輕一輩才抗的起。
只不過，讓他陷入沉思的事情有點多。
不知不覺中，空聞上人想要摸出一根華子點上，緩解一下思緒。
這纔想起，眼前守字七子都盯着自己，瞬間驚醒。
咳咳，守明雖然知道他抽菸喝酒搓麻將，但在守字其餘六人眼中，可還是得道高僧的模樣。
還是，不要暴露的好。
“阿彌陀佛！”
“諸位還請自行修繕，貧僧有事，先行告辭！”
想到此處，空聞上人緩聲開口道。
隨後，話音落下，便腳踏金光，瞬間消失在空氣之中。
“活佛真乃神人也！”
守空看着消失不見的空聞上人，輕嘆一聲。
如果擁有老師、活佛這等實力，何愁黑蓮教不滅？
“咳……”
守明尷尬的微咳一聲，剛剛空聞上人下意識摸煙的動作可沒能瞞過他。
也不知道佛門所說六根清淨，空聞毫不遵守，卻又爲何擁有活佛之稱，佛性通天。
幸虧如今仙門封鎖，無法登天。
否則，他根本無法想象，大雄寶殿之上，佛祖垂詢問道，而空聞抽着煙回答的場面。
咳……
想到這裏，守明瞬間打住，將目光投向青城山的一片狼藉，微微一嘆。
老師若是回來，還不知道如何交代是好。
與此同時，空聞上人提着葉凌，已經出現在千里之外的山頭。
“阿彌陀佛，先來根華子吧！”
隨手將葉凌扔在亂石上，空聞上人便摸出一根華子點燃。
瞬間，煙霧繚繞，仙氣飄渺。
沒想到，黑色漩渦竟然又出手了，期間間隔不過月餘。
而且，聽守明所說，對方已經入魔，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如此天驕，若行正道，必是蒼生之福。
若真入魔，天地間，還不知道究竟會迎來怎麼樣的變動。
可，對方爲什麼要入魔呢？
空聞上人有些疑惑。
三百年前，黑色漩渦自書院出海，便音信全無。
所有人都掐算着時間，認爲其已經壽終正寢，便逐漸忘卻。
不曾想，此次現世，竟然是以大魔的身份。
呵，世事無常，想來還真可笑。
還有禹亦瑤。
和他同一個時代的天驕，倆人也曾交手數次。
畢竟一正一魔，又是同時代的頂尖修士，哪能相安無事？
他不否認禹亦瑤的天賦和實力，但人間界的上限在此，所謂第一，有何人敢當？
威壓一個時代，屬實有些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