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城寺，戒堂中，數百僧人云集觀禮。
空相大師位列最上方，慈眉善目，威嚴方正。
空聞上人立在一旁，眉目微合，袈裟新亮，手持念珠。
而葉凌則是在下方蒲團臥地，緩聲開口道。
這是佛門傳戒儀式，對此葉凌也沒有辦法。
一大堆規矩，剛剛聽空相大師講解都覺得腦殼昏，現在也不知道對不對。
“允！”
空聞上人和空相大師盡皆睜開眼睛，目光祥和，慈眉善目道。
“喵？”
葉凌看着面前的二人，突然一呆。
下一句是啥來着？
他，好像忘了。
“請師開戒！”
突然，場中變的十分寂靜，甚至微微有些尷尬。
直到一道聲音出現在腦海之中，葉凌又纔開口道。
既然能這樣，那等會全都拜託你了，空聞老和尚。
“所謂沙彌，求寂、息慈、勤策。勤持十戒，意義在於……”
空相大師上前一步，緩聲開口道。
聲音洪亮威嚴，在戒堂中經久不衰。
初壇傳戒爲沙彌戒，所受持十戒，講解其中意義，爲何受戒。
良久，才終於聲音落下，講解完畢，聽的葉凌昏昏悠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哪怕，馬上讓他解釋個所以然，也只會憋出一個屁來。
“？！！？”
但空相大師聲音落下後，戒堂之中又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空聞上人一臉遲疑的神色，欲言又止。
而空相大師則是滿頭問號。
師兄怎麼這個時候掉鏈子，下一項是什麼，難道他不記得嗎？
“……”
“驗衣鉢！”
見衆人的目光聚集而來，空聞上人只好緩聲開口道。
但此話一出，場中更加寂靜了，尷尬的氣氛漫延在其中。
空相大師也終於明白空聞師兄爲何遲遲不開口了。
本來傳戒儀式準備的很是恰當。
但，他們似乎忘了，這次的主角是一隻貓。
那，事先準備的僧衣，似乎有些不合適了吧？
空相大師瞥眼看見一旁擺放的三衣一鉢，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衣鉢無異！”
但事已至此，他又不得不走上前去，按照程序檢查衣鉢。
隨後，將托盤遞給葉凌。
“喵~”
葉凌看着面前能夠裝下五個自己的僧衣，腦瓜子嗡嗡的。
你們，真的確定我以後就穿這些？
充滿懷疑的目光看向上方二人，分別得到了一個稍安勿躁表情和白眼。
“求戒者，是否犯有五逆、七逆，十罪，四根本等戒障？”
“請懺悔！”
項目繼續進行，空相大師向着葉凌發問道。
隨後，帶着葉凌做起了懺悔儀。
“喵~”
葉凌很想回答“否”，直接省略這個步驟。
雖然他連五逆、七逆、十罪是什麼都不知道。
但胳膊擰不過大腿，見空相大師如此之作，也只好跟上。
“沙彌傳十戒：不殺生、不偷盜、不淫、不妄語、不飲酒、不塗飾、不歌舞及旁聽、不坐高廣大牀、不非時食、不蓄金銀財寶。”
“盡能持否？”
懺悔儀做完，空相大師起身，直面葉凌，緩聲開口道。
“喵~”
“特別能喫！”
“不不不，能持！”
葉凌還以爲問自己胃口怎麼樣，結果才反應過來，連忙改口道。
至於十戒內容是什麼，早已忘的一乾二淨。
開玩笑，空聞老和尚那都沒破戒，這對於自己來說還不是小意思？
“……”
“出家人當奉行五德十數。”
“五德即：一發心出家，懷佩道故；二毀其形好，應法服故；三永割親愛，無適莫故；四委棄身命，遵崇道故；五志求大乘，爲度人故。”
“十數即：一切衆生皆依飲食，名色，痛養想，四諦，五陰，六人，七覺支，八正道，九衆生居，十一切入。”
“能依教奉行否？”
空相大師看着葉凌言不由衷的樣子，心中微頓。
莫非，這隻貓會和師兄一個德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此貓有禮知性，明理懂悟，怎麼會和空聞師兄一樣？
定是自己多慮了。
於是，沉吟片刻，空相大師便再次開口道。
“能奉行！”
雖然不知道空相大師講的是什麼，但回答能肯定沒毛病。
隨着葉凌的聲音落下，至此，傳戒禮畢，葉凌已經算入佛門了。
緊接着，便是拜師、剃度、賜名。
不對，剃度？
葉凌突然有些慌了起來。
看着自己雪白的毛髮，他突然有些後悔。
也不知道，等會兒是隻剃頭上，還是全都給剃光。
本貓的盛世容顏啊！
就這樣一去不返了嗎？
“師兄，接下來交給你了！”
空相大師宣讀完五德十數，便退後一步，將場地交給空聞上人。
接下來的剃度、賜名都與他無關。
“今貧僧空聞，代師心智收徒，請牌位！”
空聞上人向前，緩聲喝道。
隨後，便有弟子請出心智禪師的牌位，放在最前方的位置。
三根清香插入，嫋嫋煙霧升騰。
空聞上人先是三拜，隨後退至一側，目光緩緩看向葉凌。
“喵？”
“？？？”
葉凌滿頭問號看着面前的牌位。
這，是怎麼回事？
事先也沒說過呀！
不是你收我做弟子嗎？
給我搞一塊木頭來，日後誰教我修煉呀？
但葉凌大概也明白了空聞上人的意思，這是不想做他師父，要二人做師兄弟。
這，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有個天下前三的師兄，以後修仙界還不得橫着走纔行？
雖然，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但也算還可以。
葉凌上前，對着牌位上拜，隨後退回蒲團。
“代師剃度！”
葉凌剛盤膝坐穩，就只見空聞上人不知道哪裏摸出一柄剃刀，不懷好意的看向葉凌。
剛剛他已經想了，是將某隻貓給剃光還是隻剃頭呢？
深思熟慮之後，他決定剃頭。
沒錯，這樣更醜一點！
“……”
望着自己一縷縷白毛落下，葉凌感覺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自己，美麗的毛髮，就這樣沒了？
空聞老和尚。
不對，現在要叫師兄了。
反正，不管如何，這件事情，本貓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