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法本心，心本法，生生不息，何至於先後。”
“得法見心，得心見法，方證如來！”
“阿彌陀佛！”
見沐羽晴不語，只是無聲哭泣。
空調便也不再堅持，口中輕聲誦着經文，說着禪語，便一步步離開。
這種時候，還是讓沐羽晴一個人獨處，冷靜下來更好吧！
他已遁入空門，自是告別紅塵。
紅顏骷髏，又如何能擾清靜之心？
“嗚嗚~”
沐羽晴擡起頭，望着空調離去的背影。
佝僂、蒼老、神祕，和那隻貓的調皮、可愛、好色，判若雲泥。
但她確定，二者如一，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
只是，對方不願承認，她也沒有辦法。
“我不會放棄的！”
良久，她才緩緩用衣角擦乾淚痕，眼中透露着堅定，瓊鼻微聳，呢喃道。
她此刻也瞬間想明白。
對方之所以不願意承認，定有苦衷。
而自己如此死纏爛打，反而會讓葉凌陷入煎熬，內心難定。
否則，剛剛也不會念出那樣一段經文。
也罷，她曾經的願望，不就是能夠遠遠看見貓咪就足矣了嗎？
現在，還能在身邊，又有什麼不滿足呢？
即然，你說你叫空調，那你以後，便就是空調也罷！
“師叔，師叔，師……”
“咦，你醒了？”
恰這時，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出現，莽撞衝進衆生殿。
步子還未停穩，便瞬間一頓。
看着殿中的沐羽晴，悟真明顯腦子有些不夠用。
師叔專門將自己支開，不就是爲了和這位女施主敘舊嗎？
現在人呢？
“？？？”
“小師父，你說的師叔，是空調嗎？”
沐羽晴望着突然出現的悟真，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開口道。
悟真的容貌，一直以來都是小沙彌，未成年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單純、童真。
“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悟真望着沐羽晴嘴角的笑容，以及臉上的淚痕，瞬間明白了過來。
這該死的師叔，到底做了些什麼！
讓這樣一位漂亮的女施主，哭的梨花帶雨，真不是個東西。
話雖如此，但心裏無論怎麼譴責空調。
他還是有思想上的覺悟，不敢泄露一點祕密。
於是，纔會回答的如此牛頭不對馬嘴。
“小師父，別緊張，你能告訴我……”
沐羽晴微懵，但還是繼續問道。
她努力讓自己變的溫柔，雖然看起來有些尷尬。
聲音放的極緩，不想嚇着這位小朋友。
在她的認知中，悟真的確很像是尚未成年的高中生。
“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但沐羽晴的話音還未落，便被悟真打斷。
他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單純，就像是無知的小紅帽，有點傻乎乎的模樣。
開玩笑，真被師叔那個狗賊知道自己泄露了他的祕密，還不得被宰了煲湯？
說起煲湯，它瞬間不寒而慄。
所有的一切，都是報復，師叔可是很記仇的！
“……”
“那空調，是一隻貓對嗎？”
沐羽晴覺得，自己再問下去，也無濟於事。
但對方的單純，卻突然又讓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高中生的年紀，即使內向，也應該不至於此。
莫非……
瞬間，她靈機一動，便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悟真根本沒有聽沐羽晴說的是什麼，連忙搖晃着頭顱，就像撥浪鼓一般。
只不過，他好像，隱隱約約的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瞬間微頓。
“那你敢對佛祖起誓，不打妄語嗎？”
沐羽晴眼睛眯成一條縫，期待着。
但內心深處，卻有一絲罪惡。
這樣套一個小朋友的話，真的好嗎？
她是不是一個罪大惡極之人？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即然話已出口，便沒有收回的可能。
只有等以後，買糖給悟真作爲補償了。
“啊~”
“我……”
悟真瞬間愣住了。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若是師叔，面對這種情況可能會直接起誓。
但他做不到。
身爲一個從小受戒禮佛的僧人，他受到師父最大的告誡便是不打妄語。
更何況，面對佛祖起誓。
師叔呀，這不是師侄不想幫你，而是女人太可怕了啊！
“阿彌陀佛，小僧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
悟真望着佛祖金身慈悲的眸子，瞬間低下頭，嘴裏喃喃道。
隨後，便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師父都說了，女人就是母老虎，自己怎麼不聽勸呢！
“嘻嘻！”
悟真離開後，沐羽晴掩嘴輕笑。
雖然小和尚什麼也沒答，但什麼問題都回答了。
此刻，也徹底佐證了她心頭的想法，空調就是葉凌。
只不過，她也不打算去深究了。
回過頭，望向佛祖金身，沐羽晴微微閉目。
隨後，低下頭，撿起一本整齊擺放的經書，緩緩盤膝在蒲團上，認真研讀起來。
與此同時，空調也已經到了後山。
衆生殿中的一切，他都拋之腦後，自己身份徹底泄露的情況，也是一概不知。
此次前來，便是找空聞師兄借點功德，以解除自己身上的業力。
否則，業力加身，修爲便不能精進。
“師弟，來了？”
“抽顆華子！”
來到山林間，空調還沒有看見空聞，便聽見一道聲音響起。
隨後，一根華子不由分說的彈至面前。
空調伸手微接，叼在嘴角，煙尖無火自燃，冒起陣陣青煙。
邁着緩慢的步子，走到青石前，坐了上去，深吸一口氣，吐出菸圈。
他知道，自己被監視了，衆生殿的一切，都沒逃過空聞的耳目。
“諸法因緣生，我說是因緣，因緣盡故滅我作如是說。”
“緣生滅法，一切皆空！”
“所以，那位女子，你打算怎麼處理？”
空聞輕誦一段佛經，緩聲開口道。
化城寺不留女眷，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空調帶女眷回寺，就已經不合規矩。
他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只是師弟那關，估計就懸了。
“等她傷勢恢復，便送出寺去。”
空調沒有迴避這個話題。
他也不想將沐羽晴留在身邊，無論這是不是寺規。
明心問道，才能方證菩提。
若是有所掛礙，又如何能靜心參禪？
世人皆過客，唯有本心真！
“祝你好運……”
空聞微微搖頭。
空調若是能將對方直接打暈送出寺去，那倒一切皆有可能。
但對方會這樣做嗎？
明顯不會。
更何況，衆生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