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任何的怯弱，反而一雙眸子中盡是瘋狂。
如同野獸一般嗜血的氣息縈繞在身側，令人膽寒。
這並不是勇氣，而是一個無名之輩的的不甘、憤怒！
他心裏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殺光這羣作惡多端的魔鬼，爲親人報仇。
他原本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但在今天毀於一旦。
他要讓這些行兇者，都付出血的代價！
“嗷嗚~”
莫斬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吼叫，手裏長刀微側。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只是沒能被激發。
在這一刻，他便是瘋狂壓榨着自己的潛力，哪怕死，也要將這羣魔鬼殺光。
望着新一個嘍囉已經解除束縛，莫斬快步蹬了過去。
此時，那個嘍囉已經被嚇傻，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心中的所有僥倖，在這一刻化無烏有。
這哪裏是人，這分明是野獸，是魔鬼，是殺神。
“哇……”
不中用的嘍囉心裏防線徹底被擊垮，放聲大哭起來。
隨後，竟然轉頭逃竄，企圖逃過一劫。
但神祕的存在，又豈能容忍自己制定的規則被踐踏。
還沒輪到莫斬動手，便聽見“砰”的一聲，嘍囉竟然原地炸成一團血霧。
“還有九個！”
神祕的聲音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比莫斬還要冷漠。
似乎世間，一切皆是螻蟻，沒有能讓他動容的存在。
這場血腥殺戮，也不過是他編排出來的一場好戲，爲了打發無聊的時間。
“衝啊！”
又一個嘍囉衝出，他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面對神祕人的強大，唯一生機只有擊殺莫斬。
雖然心裏防線已經被莫斬野獸般的模樣擊垮。
但絕望中，人的潛力同樣巨大。
更何況，此時的莫斬不過強弩之末。
“啪~”
終於，莫斬手中長刀再一次被奪，被嘍囉揮舞着。
肉眼可見，無數傷痕出現在莫斬的背部，鮮血淋漓。
但，他並沒有認輸。
尖牙利齒，是他唯一的武器，衝鋒陷陣，向着對方撕咬而去。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
不知道過了多久，每一次的戰鬥都十分血腥恐怖。
莫斬又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最後一個嘍囉才終於倒地。
他也累的再也不能動彈，倒在地上，任由鮮血蔓延，掩住口鼻。
劇烈的腥味衝擊着肺腑，本該反胃嘔吐。
但這一刻，他竟然覺得十分痛快，很是享受。
衣衫已經徹底襤褸，渾身被裹成一個血人，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血液。
他真的累了！
就是宰數十隻雞，他也該累了。
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會掙扎，會反抗！
於是，就這樣躺在血泊中，四周是熊熊燃燒的火焰，莫斬便沉沉睡去。
夜風徐徐，一切都陷入寂靜之中。
只有屍山血海，訴說着戰鬥的慘烈。
“可惜了！”
良久，寂靜中才傳來一道淡漠的聲音。
只見，空氣中，出現陣陣波動。
隨後一道虛影緩緩凝聚成型。
來者身穿黑袍，面容扭曲，無法窺其全貌。
但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在莫斬身上停留片刻。
不出所料，他應該就是主導這場好戲的幕後主使，也就是那個神祕人。
“你若能入魔道，日後成就不輸禹亦瑤。”
“但可惜，時間來不及了。”
隨後，微微搖頭，身影便緩緩模糊，最終化爲一道黑色漩渦，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
莫斬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幽幽醒來。
望着屍山血海、滿地狼籍，他搖晃着發昏的頭顱，想要記起發生了什麼。
那晚，所有的一切，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頓時，身形一下子站立而起。
將嘍囉們的屍體搬開，終於在最下方發現了結滿血垢的妻子屍體。
將妻子摟緊懷中，他無聲大哭。
淚水將臉頰的血液衝下，流淌在胸口，最後滴落在地面上，泛起陣陣漣漪。
一切都結束了。
他曾經美滿、幸福的家庭，結束了！
就這樣，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杵着長刀站起身來。
沒錯，左臂和左腿已經缺失，他只有藉助外物纔可以勉強站立。
拿回門檻邊的鋤頭，就在院中艱難的挖了起來。
莫斬就這樣不知疲倦、不知飢餓，不知挖了多少天，一個墓穴纔出現在面前。
將妻子、兒女、父母、爺奶整齊的擺放在墓穴中，又纔開始填土。
最終，一個大型墳墓出現。
做完這一切，他還沒有停下。
又挨個將那羣行兇魔鬼的頭顱斬下，疊放在墳墓前，做成京觀。
莫斬就這樣，又在墳墓前坐了好久。
才起身，搬來草料。
最終，一把大火燒下，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層層山林之間！
“啪~”
“所以……”
葉凌聽的入神，即使莫斬的故事已經講完，但也久久會不過神來。
直到酒瓶滾落在天台上，發出脆響，纔將其驚醒。
他無法形容莫斬的遭遇，也無法理解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受。
本以爲，這樣的事情，只存在小說、電影的杜撰中。
沒曾想，身邊卻就有着這樣一個人。
相比之下，有些怨天尤人的廢物，又算的了什麼呢？
葉凌想開口安慰莫斬，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望着那張堅毅卻又充滿滄桑的臉龐，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或許，莫斬從來都不需要人安慰。
他一個人一路走來，是孤獨寂寞的，不需要人懂，也沒有人能夠懂。
“後來我查到了！”
“那羣人的幕後主使，便是黑蓮教！”
莫斬沉默片刻，最終將瓶中酒一飲而盡，緩聲開口道。
這也是，他爲什麼痛恨禹亦瑤、痛恨魔門的原因。
他一直以來，維護蒼生、斬邪誅惡，也是想，自己的悲劇，不在別人身上重演。
“……”
葉凌沉默不語。
他也明白了，爲什麼莫斬會喊出那句“禹亦瑤已經身受重傷”。
心中的隔閡，瞬間煙消雲散。
畢竟，現在的洛紫依，是禹亦瑤。
是那個無惡不作的女魔頭。
他可以眼睛裏揉進沙子，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
但他也沒有後悔當初放走禹亦瑤。
因爲，畢竟，那是洛紫依。
“這個故事，只有你知道！”
莫斬沒有再說其他，微微一嘆道。
隨後，手中的酒瓶滑落，沿着護欄便向下落去。
“？？？”
葉凌還沒聽清楚莫斬的話，便看見如此動作。
瞬間滿頭問號！
哥，這他喵的是高空拋物，犯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