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看不見巨手主人的容貌,但那一道恐怖龐大的身軀,在宇宙之中,彷彿存在於虛實之間。
在他的身側,地火風水流轉,時間空間爲奴,隻手便是造化輪迴,眨眼即是生死寂滅……
葉凌不知道,這樣強大的一尊不詳,又是被誰斬下。
但他哪怕身處夢中,卻依然感覺身體在顫慄。
這是直擊靈魂的恐懼,渺小若蜉蝣的萎靡。
無人能夠在這樣一尊不詳面前,坦然擡頭,直視對方。
但真的如此嗎?
握刀之人,一襲血袍,眼中閃過絕決之色。
通天刀芒而起,直斬不詳。
即使知道對方的強大,即使知道對方不死不滅,那又如何。
大千不存,誰能苟活?
信念若失,不如魚肉!
他手中的刀,以信念而築,當斬世間一切敵!
他通天之意,當誅一切不詳。
“啪~”
不詳肉身在此,相比僅是一隻手臂,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
只是輕揮之下,便見無邊宇宙,無盡星辰碎裂,又在寂滅之中綻放新的生機。
血袍強者一刀揮出後,便瞬息之間殞命。
不是他不強大,在大千世界,他冥河老祖也是響噹噹的人物。
而是,對方強的太過離譜。
整個諸天萬界,能在對方全力之下,抗衡數招的,也不過一手之數。
“嗚~”
天地之間,盡顯悲鳴,血雨騰飛,哀樂奏鳴。
無數前輩先賢,無論正惡,皆前赴後繼而去,一個個挑戰着不詳的極限。
但,不詳作爲整個諸天萬界的最強者,又怎麼會有極限。
所有生靈出手,都不過枉送性命。
就在葉凌以爲,這一場戰鬥,最終無疾而終的時候,終於發生了變故。
他本以爲,這只是一場虛假的夢,因此所見也是虛假。
畢竟,他實在想不到,不詳還有什麼輸的可能。
但,世間沒有最強者,只有更強者。
當一個大世界的生靈信念匯聚而來時,那纔是恐懼。
沒有人知道,絕望中,會爆發出多麼驚人的力量。
同樣,當一個大世界,所有一切都陷入絕望的時候,纔會爆發出真正恐怖的力量。
“斬!”
虛空之中,一道憤懣的聲音響起,隨後便見一道電光閃過。
葉凌沒有看見來人,但那一抹鋒利,卻彷彿永遠烙在了心間。
來者,攜帶着整個大千世界的絕望,託舉着整個大千世界的信念。
絕望之中揮劍,一劍便斬下不詳的右臂。
隨後電光火石之間,虛空之中一道縫隙出現,將斷臂裝入。
悠悠可見,一盞青燈,飄忽不定,跟隨而去。
葉凌知道,那道裂縫通往的彼岸,便是蜀山世界。
而斷臂,也正是被鎮壓其中千萬年之久。
隨後,來者再次揮劍。
劍光穿透整片宇宙,光芒閃爍無邊無際,一切黑暗都無所遁形。
葉凌的眼中,失去了所有景象,心中一陣急促,隨後睜開眼來。
面前,悠悠的青草,紮根土壤之上,藍天白雲,祥和無比,根本沒有剛剛所見的那種肅殺災難場面。
一時之間,葉凌也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
他更想知道,後來怎麼了。
大千世界勝利了嗎?那隻斷臂,和他在蜀山世界所見的斷臂,究竟是不是同一只?
在危難之際,出手救下大千世界的英雄究竟又是何人,他後來怎麼樣了?
他只感覺到,臉上一陣溼潤。
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巴掌大的小東西,正在舔着他臉龐的毛髮。
“??”
葉凌滿頭問號,他身爲一隻貓,都沒舔過自己的毛。
結果,就被這玩意兒給舔了?
雖然,這小東西也很可愛,但貓爺潔癖很重的好嗎?
若是尋常時候,葉凌恐怕早已翻身拼命。
但他想起了迷霧森林之中那一道聲音,好像就是這個小東西發出的。
這麼說,對方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歸救了自己。
他也不太好發火。
“咔哇~”
“咿呀!”
小東西看着葉凌醒來,滿臉炫耀的舞動着身體,一雙閃亮的大眼睛萌萌噠。
而葉凌也瞬間明白了過來。
剛剛他從夢中突然醒來,原來是這玩意兒的“功勞”?
真他喵的,就不能等他看完了再喊醒嗎?
“咿呀咿呀!”
小東西看見葉凌臉上的錯愕和惋惜,瞬間氣鼓鼓的抱起了雙臂。
似乎在指責葉凌的不知好歹,是非不分。
“你是說……”
“如果那場夢做完,我就會死?”
葉凌微懵,似乎聽懂了小東西話裏的意思。
“咔哇!”
小東西聞言,瞬間點頭。
隨後又用蹄子指了指四周,然後畫了一個圓圈,最後做出睡覺的動作。
葉凌有些似懂非懂。
小東西的意思彷彿是在說,這片草原,都擁有讓人陷入夢境的能力。
一道深陷夢境之中,便會在不知不覺中跟隨着夢中人物死去。
聽到這裏,葉凌瞬間不寒而慄。
他有種猜測,黑水洞天,應該是見證過那場大戰,甚至還有可能參與其中。
無論是那無數骨架,還是迷霧森林中石碑上血蚊的壁畫,都是那場戰爭中出現過的景象。
而小東西的意思是,每個生靈進入這場夢境之中後,便會和其中出現的生靈相聯繫。
有可能是在地火風水中漂泊殞命的螻蟻,也有可能是那尊不可一世的不詳。
但最終,隨着聯繫生靈的隕落,進入夢境之人,也就將會嗝屁。
還好,他沒有和前期出場的人物相聯繫,給了小東西喚醒自己的時機。
否則,此時他會怎麼樣,還真不好說。
“謝謝你!”
知道前因後果,葉凌更加對小東西生不了氣。
畢竟,對方相當於又救了自己一命。
無以報答,他只好把揹包中自己的口糧,一股腦翻出,全部送給小東。
這已經是他“全部”身家了!
“咿呀!”
誰知道,小東西竟然拒絕了他這個做法。
而是用小巧玲瓏的蹄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葉凌,然後比了一個走路的動作。
“你是……”
“想跟着我?”
“爲什麼?”
葉凌瞬間明白,眉頭微皺,疑惑道。
他開始,只以爲小東西是個拖後腿的花瓶,所以沒有搭理。
但經過對方倆次救下自己後,他才明白對方的不同尋常。
聽見小東西願意跟着自己的時候,他應該滿臉高興纔對。
但,對方爲什麼要跟着自己呀?
這纔是他不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