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指責連城訣來歷不明，其心必異，不就是在說他活該死嗎？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修仙者。
因此纔會直接跳出來怒罵。
而玄燁聞言，眉頭微皺，但沒有多說。
以他的高傲，根本不屑與蔣青這種人多做解釋。
“左護法看來對我成見頗深呀！”
“一言不合便辱罵在下，還說我其心必異。”
“但依我之見，違背聖女法令，私出黑水洞天。”
“之後也不第一時間回教中稟告聖女，不知道究竟是誰的心更異？”
連城訣輕笑一聲，臉上的刀疤牽動着，十分猙獰。
望向玄燁的目光中，雖然滿是嘲諷，但也有深深的忌憚。
畢竟，對方在這黑蓮教中，當前實力可謂之最。
若是被逼的太急，突然反叛，恐怕也是一件麻煩事。
但他卻小瞧了玄燁忠於禹亦瑤的心。
只見對方卻是冷哼一聲，隨後開口道：“哼！”
“本座跟隨聖女征戰人間界已有三百餘年，其心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只是魔神大人之事緊急，我並沒有來得及稟告聖女。”
在玄燁心中，聖女永遠是第一位。
但言傳身教，禹亦瑤對黑色漩渦的尊敬，他可是一直看在眼裏。
因此，在他下意識的認爲中，黑色漩渦的命令肯定得到了聖女的默許。
因此才從黑水洞天之中貿然離開。
但他萬萬沒想到，對於黑色漩渦所做的一切，禹亦瑤並不知情。
“那請問左護法，你究竟是魔神大人的屬下呢！還是聖女的屬下呢？”
連城訣一臉譏笑看着玄燁。
這個問題可謂尖銳。
如果玄燁是禹亦瑤的屬下，那憑什麼黑色漩渦又能調動對方。
玄燁所尊的命令，不應該只有禹亦瑤嗎？
“你……”
玄燁不知如何作答，手中魔神三叉戟憤怒的指着連城訣。
沒想到此子如此尖牙利嘴。
對方也一定是用這張嘴迷惑的聖女。
他只要撕碎這個人，聖女便不會再被對方所迷惑。
“玄燁，放肆！”
但還沒輪到他出手，便是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高臺之上的禹亦瑤緩緩走下，緊盯着玄燁，緩聲開口道：“連城訣救過我性命，休說右護法之位，就算是黑蓮教教主之位，我讓給他，你有意見嗎？”
禹亦瑤的目光中充滿着厲色，緊緊盯着玄燁，滿是怒氣。
看來，玄燁真的不是從前的那個玄燁了。
雖然對她的忠誠之心可能沒有發生過改變。
但，人都是會變的。
她被封印鎮壓的這上百年時間，發生了太多的變化。
“不敢！”
玄燁聞言，身形瞬間一凌，連忙重新單膝跪地。
同時內心大震，望向連城訣的眸子中充滿了驚訝之色。
救過聖女的性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聖女遇見了危險，本就是他這個當屬下的沒有盡職。
現如今哪裏還敢質疑。
畢竟他也知道聖女雖然身處魔門之中，但卻沒有完全喪失人性。
反而及其的知恩圖報。
當初，黑色漩渦救了她的性命，聖女便奉之爲主，供其驅使，打理黑蓮教數百年。
那種種一切，都變的合理起來。
難怪聖女會如此相信對方，更是傳下右護法之位。
甚至，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懷疑，聖女真的可能將黑蓮教教主之位傳給對方。
他所有的質疑心理，瞬間歸於平靜，不敢再說半句。
“既然如此，那便都退下吧！”
“只不過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看見下一次！”
禹亦瑤緩聲開口道。
隨後轉身，再次走進宮殿之中，殿門也隨之無風自掩。
原地只剩下一羣人面色各異。
其中，連城訣依舊老神在在的抱着獄神槍靠在龍柱之上。
而玄燁起身，看着已經關閉的殿門，隨後竟然對着連城訣深深鞠躬。
“剛剛有所誤會，還請閣下不要見怪！”
玄燁的聲音響起，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高傲如玄燁，竟然也會向其他人道歉？
但只有玄燁明白。
救了聖女的性命，就相當於救了他的性命。
連城訣也就相當於他的恩人，值得尊敬。
對救命恩人出言不遜，本就應該道歉。
而連城訣則是微微點頭，再次閉上了雙眼。
只不過原地，蔣青卻依舊對玄燁怒目而視。
剛剛玄燁的那一番話，可是置他與死地。
不管對方是否是誤會，但他和玄燁的樑子，可謂就這麼結下。
而玄燁雖然能夠給連城訣道歉。
卻還是打心底裏瞧不上蔣青，因此面對憤怒的眸子，也只是靜靜的看了一眼，便徑直離去。
“太過分了！”
玄燁走後，蔣青臉色陰沉，憤懣的開口道。
一旁的不少黑蓮教衆也附和道。
畢竟，剛剛他們也是犯錯之人。
連城訣說情之下，聖女只追究了蔣青三月自囚的懲罰，對他們根本沒有理會。
但如果深究之下，蔣青之罪當誅，他們也免不了大。大小小的責罰。
因此，玄燁一席話，可謂是將所有黑蓮教衆得罪了個遍。
相反，右護法連城訣，卻取得了人心。
“好了，聖女都說退下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見場中嘰嘰喳喳一片，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城訣閉着眸子緩聲開口道。
對於連城訣的話，這一次黑蓮教衆明顯更願意聽一些，連忙閉嘴，緩緩退了下去。
而大殿之中，禹亦瑤緩緩邁着步子，正向高臺走去。
腦海中回想着剛剛玄燁所說的事情，眉頭微皺。
黑色漩渦連屠八座城池，她竟然毫不知情。
八座城池，上億生靈，就這樣殞命於屠刀之下。
雖然她同樣身爲魔門之中，但也覺得黑色漩渦做的有些殘忍了。
畢竟，她雖然被修仙界稱爲女魔頭，卻從來沒有幹過屠城這種事情。
這樣做，又和當初那羣屠戮自己家族的人，又什麼區別。
所有的罪惡，不都重演了嗎？
不對，她在想什麼，她可是魔呀，怎麼會憐憫那些螻蟻？
一定是洛紫依的靈魂，又影響到了她的心性。
“不是我的影響，而是你，從未喪失過人性。”
就在這個時候，禹亦瑤的腦海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她知道，那個女人又出來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