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紅色，也不是藍色，而是紅與藍相間的紫色，它的眸中，閃爍着妖異的紫色光芒。
它僅僅出現了一剎那，隨後就被紅蓮綻放的光芒覆蓋。
整片天空都彷彿化作了紅色，其中有藍色火焰在跳動，最核心的部分，有隱隱約約的紫色耀芒。
沒有衝擊波，因爲衝擊波完全被蕾歐娜的魔力領域掌控，回彈，造成二次傷害，但那照亮的半片天際的光芒，連太陽都蓋過去了。
恐怖的聲浪滾滾而來，所有人不由地身體一低，彷彿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靈魂上的威壓。
就連魔獸都低下了頭顱，恐懼得不敢去直視。
只有張燁。
他的身體站得筆直，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在璀璨紅蓮中的身影。
她的身影，比綻放的紅蓮更加美麗。
待到光芒散去，暗雲虎的屍體也消失了。
它被汽化了，只剩下一顆暗紫色的晶核緩緩落下，被蕾歐娜接在手中。
蕾歐娜握住那滾燙的晶核，高高舉起。
“獸潮始作俑者已死！！！”
她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
魔獸們聽不懂，但它們看得明白。
它們的王……死了……
是王發動了這場獸潮，現在，它死了……
再看周圍，獸潮大勢已去，一頭頭聖階魔獸在人類聖階的聯合下被斬殺，再無翻盤可能。
“退去！”蕾歐娜喝道，恐怖的聲浪伴隨着無盡的威壓。
戰場停滯了，魔獸開始膽怯，而人類大軍卻是氣勢高漲。
所有人高舉起手中的武器，齊聲大吼。
“退！退！退！”
每一聲“退”，都如同壓在魔獸身上的一塊巨石，讓它們心中的膽怯越發劇烈。
每說一聲“退”，人類大軍便向前一步，那沉悶而整齊的踏步聲如戰鼓一般，轟隆作響。
“退！退！退！”
終於，有一頭聖階魔獸繃不住了，畏懼地看了一眼蕾歐娜，發出一聲嘶吼，然後轉身朝森林的方向跑去。
有聖階魔獸帶頭，獸潮終於開始陸續逃離，到最後，變成了撒腿狂奔，就好像生怕人類大軍追來一般。
而事實上，人類大軍也是損失慘重，沒有了追擊的力量和打算。
除去被洪水淹沒的數十萬魔獸，僅僅剩下三十萬的獸潮，擊殺了十多萬，人類的四十八萬大軍卻折損了近二十萬。
這足以說明獸潮的恐怖。
每擊殺一頭魔獸，就要付出一個以上的士兵。
若不是萬靈學院的支援，那四國聯軍必敗無疑。
某種程度上來說，逃亡的那一國是正確的。
不過好在，人類勝利了。
所有的士兵齊聲歡呼，不過很快，呻吟和痛哭就蓋過了歡呼。
許多士兵跪在地上，抱着一具具殘破的屍體，面色淒涼。
這些，很多是他們的朋友，兄弟，甚至親人……
這場勝利，萬靈學院幾乎沒有折損，只是個別學員受了些傷，但四國聯軍的普通士兵們卻是傷亡慘重。
戰爭，最深受迫害的，永遠是底層人。
看着這一幕，衆人勝利的喜悅也被沖淡了。
莉娜輕輕咬着脣。
這是她第一次上戰場。
以前獅心帝國也有打仗，但大多都是喜訊。
她看不到那些慘狀，只能聽着父親和哥哥們興高采烈地形容獅心帝國是如何光榮地取得勝利。
而現在，她看到了黑暗的一面。
看着那些士兵腳步沉重地回收着屍體，看着那些傷員捂着流血的傷口強忍着不發出哀嚎，讓自己更有男子氣概，但還是忍不住倒吸冷氣，莉娜就感覺胸口悶得慌。
有沒有……不存在戰爭的世界？
她的心底不由地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張燁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啥呢，愁眉苦臉的，打勝仗了應該笑纔對。”
“可是……死了好多人啊，這樣也笑得出來嗎？”莉娜看向張燁，輕聲問道。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他們不由地點點頭，臉上也沒有笑容。
張燁掃視了一圈，露出了笑容。
“爲什麼笑不出來？”
“你們說，那些犧牲的士兵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他們身後的國家，是爲了他們的妻子，兒女，家人。”
“他們用生命成功保護了他們，這樣哪怕他們死了，在走向來世的路上，他們都能笑着說——老子是個爺們！”
“你看他們。”張燁指着那些傷員，衆人望去。
他們看到那些傷員雖然臉上帶着無法掩飾的痛苦，面色蒼白，冷汗直下，但還是努力地露出笑容，安慰那些瑟瑟發抖的新兵。
又或是炫耀着：“老子才四階，就用一條手臂換了一頭六階魔獸，你們行嗎你們，哈哈哈……哎呦疼死老子了，輕點！”
看着這一幕，衆人不由地一愣，看向露出微笑的張燁。
“比起他們，我們是幸運的，說起結果，我們也贏了。”
“他們都能笑得出來，爲什麼我們不能？”
“而且，笑總比哭來得好看，不是麼？”
張燁露出一口白牙，這時候陽光穿過雲層，打在他的身上，給他鑲上了一層朦朧的金邊。
他的側臉在陽光的照映下，金光燦燦，那笑容更是顯得陽光而燦爛，彷彿剛剛的戰鬥並沒有讓他變得狼狽，反而讓他得到了成長。
所有人的心不由地一顫。
這笑容彷彿擊穿了他們的靈魂。
衆女感覺心在動。
一羣大老爺們心中也不由地升起了一抹敬佩。
這樣的心境……厲害啊……
“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都打起精神來，你們可都是天才，天才要有天才的樣兒！”
“不眼看人低而又傲氣凜然！”
張燁招了招手，朝愛洛斯王國走去：“待會安葬完了犧牲的士兵，要開慶功會，這一副衰樣子算啥，都開心點，走起的！”
衆人相視一眼，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連莉娜都咧開了嘴，恢復了那元氣十足的笑容，一蹦一跳地跟上了步伐。
沒有人知道，張燁的這一番話，改變了在場多少人的一生。
每當他們在身處絕境之際，都沒有放棄，都能夠露出笑容，直視那接近的危險。
然後，迎來希望。
在空中的蕾歐娜自然看到了這一幕。
她嘴角挑起了絕美的弧度，美眸中流露出柔和的愛意。
這，就是她愛着的人。
很顯然，她不用再去擔心他的心境了。
這樣的心境，足夠他成就巔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