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彷彿恢復了平靜。
張燁望着遠方，許久，最後他嘆了一口氣，緩緩坐下。
武曌……沒了嗎？
看樣子，好像是沒了啊……
怎麼就沒了呢，這麼強的一個人，說沒就沒，這不合理啊……
他一開始，只是感覺惋惜，可是漸漸地，他心中的惋惜，化作了悲傷。
而後悲傷愈來愈烈，眼眶已經開始發紅。
他低着頭，背對着所有人，悄悄地擦掉自己的眼淚。
他不知道爲什麼會感到悲傷，可……就是如此。
然而下一刻，一隻手悄悄地落在了他的頭上，揉了揉。
“小道士。”
張燁頓時一怔，擡起頭來，就見武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身上的龍袍破損，軟甲碎裂，傷口暴露在空中，但卻一點都不顯得狼狽，反而有種獨特的美感散發而出。
她臉上噙着笑意，而後輕輕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張燁一臉呆滯地看着她，而還沒等他說話，武曌的身形便微微一晃，向前倒去。
張燁急忙將她抱住。
解析了一下，頓時鬆了口氣。
武曌並沒有傷得很嚴重，只是力量透支了。
躺在張燁的懷裏，武曌露出愜意的笑容，而後閉上眼睛，陷入了昏厥當中。
張燁急忙釋放治癒魔法，並且將魔力注入武曌體內。
蕾歐娜見狀，也走上前來，施展自己從母親那裏學來的生命魔法，很快，武曌就恢復如初，只是因爲力量透支太過嚴重，還得昏迷一段時間。
“你認識她嗎？”蕾歐娜問道。
張燁搖搖頭。
“那她爲什麼叫你小道士？”
張燁聞言，沉默了片刻，道：“不知道，可能是認錯人了，也可能……我前世是個道士吧。”
“前世？”衆女疑惑地看着張燁。
“嗯。”張燁點點頭，道：“我總覺得我前世好像發生過什麼，而且有可能……不止一世。”
“面對伊霜的時候，我也有過這種感覺。”
頓時，衆女紛紛看向伊霜。
伊霜見狀，點點頭：“是前世。”
衆女頓時感到無比好奇，湊過來問道：“那老公的前世，發生了什麼。”
“我的記憶並不完整，只記得一部分。”伊霜道。
“說說唄？”
伊霜搖搖頭：“不說。”
“誒，爲啥啊？”
“那是隻屬於我的記憶。”伊霜道。
見伊霜死活不肯說的模樣，衆人也只好打消了念頭。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張燁有前世，而且發生過很多事。
張燁忽然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了解自己的前世，也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經歷了什麼，和哪些存在有所牽連。
將武曌安置好後，張燁就坐在一座汕頭上，望着那已經恢復平靜的海面，怔怔出神。
“想什麼呢？”白出現在他的身邊，和他並肩而坐，問道。
“小白，你說，我的前世，是個什麼樣的人？”
“溫柔的人。”白立刻道。
“你怎麼知道？”張燁看向她。
白嘻嘻一笑：“我就是知道。”
張燁失笑，而後輕輕嘆口氣，道：“我總感覺，我前世好像牽連了許多人，留下了許多爛攤子，我或許應該……”
話音未落，白就突然捧住了他的臉蛋，讓他面向自己。
“想那麼多幹什麼，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你再怎麼想，也不能回到前世去。”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活在當下，做好當下。”
“前世留下的東西，來了，你就接，沒來，你就舍。”
“不論前世發生了什麼，你都只需要坦然地去面對就行了，根本不用去糾結，也不用費盡心力去尋找什麼前世記憶，什麼蛛絲馬跡。”
“你的孩子，你的妻子，都在你的身邊。”
“你只要知道，你是最完美，最溫柔，最好的燁子。”
“不用去在意其他的，你已經很棒啦！”
聞言，張燁頓時就是眼眶一紅。
白嘻嘻一笑；“感動啦？”
張燁點點頭：“嗯。”
“那想親嗎？”
“嗯！”
“mua！”
“鵝盒~”
在白的疏導之後，張燁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確實，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不管前世如何，只要去坦然面對就是了，反正自己現在面對的，就是【現在】。
不用逼迫自己，不用將不存在的壓力背在身上，做自己該做的，愛自己該愛的，每天過得開開心心，就夠了！
“小白，有你在身邊，真好。”張燁望着白，輕輕說道。
白嘻嘻一笑，隨後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兩人就這麼依偎着，看着海平線上美麗的日落。
橙紅色的光芒，撒在兩人的身上，宛若爲他們蒙上了一層光邊，美不勝收。
但很快，寧靜就被打破了。
“燁子。”
“嗯？”
“你說，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怎麼辦？”
張燁頓時一僵，看向她，道：“沒有如果，對吧？”
白點點頭：“沒有如果……”
張燁頓時鬆了一口氣，但隨後，就聽到她接着道：“沒有如果，所以……有一天，我會離開。”
張燁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起來，嘴脣都開始微微顫抖。
白見狀，連忙伸出手，宛若好兄弟一般攬住了他的肩，安慰道：“別怕，我會回來的。”
聞言，張燁的臉色恢復了一些。
“你真的會離開嗎？”
“真的。”
“一定嗎？”
“一定。”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張燁沒有說話，低下了頭。
白心疼地看着他，卻沒有說話，因爲她知道張燁需要冷靜一下。
半晌，張燁深吸一口氣，道：“你要去哪裏？”
“神界。”
“你來自神界？”
“嗯，準確的說，我這具身體是分身，我的力量太過強大，貿然下界，這個世界無法承受，所以我只能凝聚分身來找你。”
“但相隔太多世界，力量損耗很快，這具分身終究會消散。”
“所以我一定會離開。”
張燁點點頭，這次，他轉過頭來，直視白的眼睛，問道。
“那你想離開嗎？”
“不想！”
聞言，張燁露出笑容，點點頭；“足夠了。”
“謝謝你跟我坦白。”
白微微一笑，隨後將額頭前傾，兩人的額頭緊緊相貼，鼻尖對點。
“燁子，我之所以跟你坦白，是因爲我愛你，非常非常愛你，所以我不會欺騙你。”
“我知道。”張燁笑道。
“所以雖然我會離開，但我會千方百計地回到你身邊，等到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我便永遠不會離開你。”
“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你不是想知道我小時候生日那天，許下了什麼願望嗎？”
“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的願望是……”
“我要嫁給你，你也要娶我。”
“那天你說，不管我許下什麼願望，你都會幫我實現。”
“所以等我們再見的那一天，你也要兌現你的承諾。”
“我知道你會，因爲我知道你有多愛我。”
“你也知道我會，因爲我真的很愛你。”
“我也一定！一定！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所以到時候，你可以哭，但……別傷心，好嗎？”
望着面前的白，張燁再也忍不住，緊緊的抱住了他，臉上的笑容，迎着光，無比燦爛。
“好！”
“那你走的時候，記得跟我說一聲。”
“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