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宮殿,連一個僕人都沒有。
他緩慢地走到屬於自己的王座前,轉身坐下,優雅而自然。
他望着這空蕩蕩的大殿,手指在輕輕搖晃着,彷彿在指揮着心中的演奏曲,嘴裏也輕輕地哼着不明所以的歌聲。
他的獨眼也在昏暗的大殿內,閃爍着光。
忽然,哼唱停止了。
大殿中迴盪的,是他充滿迷惘的呢喃。
“意義……”
“就這麼重要麼……”
“一定有意義才能活下去麼……”
“那我活了這億萬載的意義又是什麼……”
“我最初的意義是什麼……”
“張燁……你有答案嗎……”
……
久違的安寧,到來了。
第一聯合艦隊一動不動,各個世界也有了喘息之機。
張燁不知道古邪在等待着什麼,但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在這段可能短暫也可能漫長的安寧中,儘可能地提升自己。
他有預感,不成就至高,再多陰謀陽謀都贏不了古邪。
可是至今爲止,他對於自己如何晉升至高,還是充滿了迷茫。
他嘗試過了各種方法,去領悟各種力量,可是始終無法突破那最後一道桎梏。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鎖住了他的修爲,讓他無法寸進。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三個月過去了。
那第一聯合艦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人們也逐漸放鬆下來。
畢竟一直緊繃着神經,堤防外域的進攻,也不是辦法。
所以張燁解除了特殊戰備狀態,將其降爲一級戰備狀態。
神創世界的守護防線依舊在待命,但那些平民百姓則得到了釋放。
不再禁宵,全世界的貿易再次重啓,開始推動世界經濟發展。
若是一直處於經濟封鎖狀態,用不了多久這個世界就要再一次陷入內部危機,所以必須讓經濟體系重新運作起來。
這不是用於對抗外域,而是用於維持內部穩定。
就比如一個農民家庭,由於戰爭緣故,只能放棄家裏的田地,沒有收入來源,每天都只能依靠教廷的補助度日。
教廷發什麼,你就只能喫什麼。
自己沒得選,孩子哭鬧想要戲具店的小玩偶,可是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爲戲具店沒開張。
囤積的糧食逐漸消耗,還沒收的糧食也逐漸爛在田裏……
這樣日積月累下,是會出現問題的,因此必須打破局面。
經濟的解放,讓所有人壓抑的內心,也都得到了釋放。
居民回到了各自的家園,無數城池重新開始了運作,無數店面重新開張,其中酒館等地最爲繁盛。
壓抑已久的人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點一杯酒,和那遠方的朋友述說自己所感受到的,所知道的一切。
酒館,人滿爲患。
教堂,也同樣人滿爲患。
有無數人們每天都在教堂祈禱着,只是這次的祈禱對象,從那未見過真容的光明神,變成了那位拯救世界的英雄,還有那真實存在的女神。
這個世界又活躍起來了。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人們好像逐漸忘記了戰爭,此刻的神創世界,甚至比戰爭爆發前還要繁榮。
畢竟各方都統一了,爲此經濟和文化的發展和融合也更加迅猛。
就彷彿盛世一般。
在某個酒館內,塞西亞坐在吧檯前,自顧自地喝着酒。
突然,一隻大手攬住了他的肩膀,伴隨着帶笑的聲音。
“就知道你小子在這兒,街上舉辦鮮花節遊行,要不要去?”
聽那聲音,塞西亞就知道是誰了。
維奇,他曾經的仇人兼恩人。
自從脫下了暗魔教徒這層皮膚之後,這些暗魔教徒每天都嗨的不行,不是在玩就是在玩的路上,連做任務的時候都要玩。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老子爲人族流過血,我爲世界受過傷,我喜歡玩怎麼了?
只不過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玩心漸漸地散了。
他開始總喜歡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去想那些,但總是這樣無意識地就開始發呆,開始想東想西。
所以他現在最喜歡的就是泡在酒館裏發呆。
而維奇,也就是塞西亞隱藏在暗魔教內部的時候的頂頭上司,他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塞西亞就是被他放跑的那個邪魔教主。
面對維奇,塞西亞總感覺這傢伙有時候精得跟猴兒似的,有時候卻又很呆。
但他又不討厭。
面對維奇的邀請,塞西亞搖搖頭:“算了吧。”
“怎麼能算了呢?一年一度啊,好不容易暫時不打仗了,不去看看多可惜啊?”維奇說道。
塞西亞依舊搖搖頭:“算了,沒意義……”
話音剛落,他就愣住了。
不知道爲什麼,這三個字就脫口而出了。
仔細一想,嗯……好像……卻是沒啥意義。
看個鮮花節遊行,又不能讓賽克城的大家回來……
是的,他們都沒有回來。
不論是父親,母親,哥哥,妹妹,還是摩爾大叔,還是那個說要嫁給他的丫頭莊瑟妮……
他們都沒回來。
因爲,笑光的大陣之所以會將那些死去的人們復生,就是因爲將他們的靈魂收納了起來。
可是賽克城的那些人們呢?
他們的死,是因爲賽克城下出現了一個陰風核,導致他們逐漸變成魂靈。
而後維奇割捨部分本源,爲他們穩固魂靈體,讓他們能夠留在原地,等待塞西亞。
塞西亞回來後,他們執念消失了,也就離開了。
他們的魂靈體太過凝實,直接被輪迴之光指引,前往了輪迴之地,所以他們也根本沒有前往魂池,自然也就無法復活。
不過對此,他已經看得很淡了。
復活了又如何?
難道讓他們來面對身爲前邪魔教主的他麼?
他還沒有贖罪,無顏見他們。
他相信,他們會在輪迴之路上等着自己,所以等他完成了贖罪,他就會去找他們。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在幽暗狂風峽時的一幕幕,回想起他們離開前和自己說的話語,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獨眼。
眼中,有詭異的光芒閃過。
“英雄大人,您何時能審判我呢?”
……
……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