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趕到櫃檯去簽字。

    榮靳一時間忘了自己的傷口需要處理,辦完手續之後,着急地在門外不停地徘徊,心情忐忑。

    直到有護士經過,發現他胳膊上的血已經流滿地,嚇了一跳。

    “先生你這傷口趕緊去處理一下吧,萬一感染破傷風就不好了。”

    他咬咬牙,堅決搖頭:“不,再等會兒,我先等我老婆出來。”

    護士見勸不動,只好作罷,還跟其他護士在旁邊悄悄話。

    “那男人對他老婆真好。”

    “不知道他老婆能不能活下來,剛剛我聽說病患失血量有點多,輸了血還要動手術,生死未卜。”

    “要是救不回來就可惜了,老天爺活生生拆散一對相愛的人。”

    “噓,人家好像聽見了……”

    榮靳沒有心思管別人的議論聲。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自責。

    早知道去水族館會發生事,他就不該阻止閔瑤去遊樂園。

    明明她最想去的地方是遊樂園,爲什麼就不能寵着點?

    大不了他陪在身邊一起玩。

    最起碼,她今天一整天都會過得開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送進醫院搶救,生死未卜。

    還有,他現在更自責的是自己沒有奮力保護好瑤瑤。

    如果當時他再敏銳一些,現在就不至於讓她受傷成這個樣子。

    榮靳越想越生氣。

    嗓子像被灼燒似的,乾澀得說不出話。

    良久,他承受不住這份愧疚與煎熬,蹲在牆角邊,把頭埋在掌心之中,徹底崩潰。

    醫院派出去的救護車一輛一輛送回來了。

    所有醫護人員都在忙碌起來。

    亂七八糟,狼藉不堪。

    沒多久,急救室裏有人匆匆出來,對榮靳說了幾句話,然後又匆匆地走回急救室裏去。

    當時宛言和封景城在醫院找到榮靳的時候,他憔悴地蹲在牆角,眼神孔洞無光,像是被人抽乾了靈魂。

    時宛言急切地走上前去。

    “瑤瑤呢?情況怎麼樣了?”

    榮靳木訥地擡頭,眼睛充血。

    “還在搶救。”

    “那她……”

    “醫生說,孩子可能要保不住,叫我做好心理準備。”

    時宛言的心咯噔一聲,像石頭一樣沉。

    “我要進去看她。”

    話畢,她試圖往用蠻力打開急救室的門,但並沒有一點用。

    醫護人員經過,見她正在破壞那扇電動門的開關。

    “那位小姐,你不能這樣做,門會壞的!”

    “開門,讓我進去。”

    “現在醫生正在搶救病人,家屬不得入內。小姐,請你耐心等候。”

    護士按規矩辦事,自然是不會讓時宛言進去。

    但時宛言心裏很不踏實。

    她不是信不過其他醫生,只是她更想親自替閔瑤進行治療。

    封景城拉住情緒不安的時宛言,極力安撫。

    “打電話問問賀老,看藥師協會在B市的分部能不能派個有權威的人過來幫你。”

    時宛言被他一句驚醒,連忙轉身去給賀有年打電話。

    封景城則是回到死黨榮靳的身邊,輕聲安慰。

    “別擔心,相信醫生一定能保住她和孩子的。”

    “我無法原諒自己。”

    他低沉的嗓音帶着沙啞。

    這句話聽着莫名揪心。

    封景城能深切體會到榮靳心裏那股深深的愧疚,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幾下,什麼都沒說。

    賀有年接到時宛言的電話,有些驚訝。

    聽見時宛言語氣急促,他並沒有多問原因,而是一口就答應下來。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聯繫B市分部,讓他們派人過去給你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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