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咬傷了。”
洛抿着脣道。
她很害怕,擔心他知道人是她咬傷的,會做何感想?
會不會覺得她嗜血殘暴?
會不會畏懼她,不再跟她有所來往?
時野從她的眼睛裏看見懺愧和心虛,大概知道她怎麼想,於是沙啞地開口安慰。
“做得挺好。”
“真的嗎?你不怪我傷了人?”
“你沒有錯。”時野停頓了一下,又道:“我的腕錶你看見了嗎?”
洛認真回憶,然後搖頭說:“沒看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丟了。很重要嗎?”
“嗯。”
“那我替你回頭去找吧?你在石頭下躺着等我,我很快回來。”
洛並不知道那隻表有追蹤位置的功能。
但既然對時野來說很重要,那就必須要找回來。
洛邊說邊往剛剛走過來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條非常長遠的路。
沿着回去找的話,不知會不會有危險?
“不用找,回去很危險。”
“沒事,我去去就回來,你在這裏等我!”
洛下了決心就難以被勸服。
扔下這話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時野扔在大石頭下,然後自個兒往回頭路奔跑。
無論時野在後面怎麼大喊都沒用。
望着那消失在視野中的身影,時野痛恨自己此時廢像個殘障人士。
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時野忽然察覺到口腔裏隱隱約約的血腥味,以及地上一顆沾了血的小石頭,心裏忽然閃過一絲不確定。
他喫力地擡起手,抹了一把嘴角,低頭一看,忽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笨蛋!”
*
烈日在上空中偏移了一些。
洛還沒回來。
時野扶着自己羸弱的身子,拖着腳步前行。
其中好幾次他試圖加快腳步,卻扯動了背後的傷口,痛得跪在地上,好不容易等到沒這麼劇烈疼痛,又辛辛苦苦爬起來,繼續前行。
跪,走,跪,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而看見前方出現一抹搖搖晃晃的身影,時野感覺到自己兵荒馬亂的心忽然又踏實下來了。
只是,這踏實的感覺並沒有維持超過兩秒。
那抹倩影,在他的視野中倒下了。
“洛洛!”
時野再也顧不及自己身上的傷口有多痛,踉踉蹌蹌地跑過去。
躺在地上的洛也受傷了。
沙子沾染了她的鮮血。
這傷口的程度,可不比他淺。
他剛靠近,看見她躺在血泊中,嚇得臉色刷白,連忙將人扶起。
“洛洛!你還好嗎?洛洛,別睡!”
“表,找到了……”
洛喫力地擡起手,血淋淋的手心裏,握着二寶爲時野訂製的腕錶。
他目眥欲裂。
憤怒的情緒在內心翻騰。
“一隻腕錶而已,至於你用生命去找回來嗎?!你怎麼都不爲自己考慮??”
“因爲……它對你,重要。”
時野第一次感覺到心碎的滋味。
那是多麼令人窒息的痛。
眼角話落了一顆淚水。
長這麼大,沒有爲誰哭過。
洛是今生第一個讓他心痛到流淚的女人。
洛的臉色很蒼白,額角流着汗水。
明明身處在四十幾攝氏度的死亡谷,她的身體卻覺得異常冰冷。
顯然,傷口讓她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看見時野遲遲沒有接過腕錶,洛顧不上他罵了什麼話,喫力地將腕錶塞進他手裏。
“拿好啊,這是……辛苦搶來的。”
剎那。
理智終於瓦解。
時野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將洛擁入懷中,緊緊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