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的家是回不了了,他可不想再受刺激。
酒店他也不想。
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牀上,更容易胡思亂想。
傅欣欣的家……
時墨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下來。
醒酒了,悲傷的感覺更強烈了。
白天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彷彿還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兩人過去相處的點點滴滴,一幕又一幕重現在腦海中。
他們到過許多地方旅行。
歐域、北極、冰島、馬爾代夫、柬埔寨……
那些甜蜜的過往,如今回憶起來,好似還缺了點味兒。
是的。
他終於承認了。
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爲了傅欣欣而放棄事業。
傅欣欣從沒有提過這事,而他也一直認爲,只要繼續等下去,她就會願意停下S市的工作,跟他到M國結婚生活,當個悠閒快樂的影帝夫人。
哪怕傅欣欣拒絕過數次,他也始終認爲有一天她會放棄事業。
如今時墨終於回過神來。
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傅欣欣沒有指責過他的行爲,是因爲她深知自己也很自私,所以她不認爲自己有權力指責他。
兩個自私的人,在這段關係裏僵持了許久,一直沒有找到最佳的解決方式。
時墨好想要把自己狠狠揍一頓。
愧疚的心情愈發強烈。
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傅欣欣的家門外。
這裏也曾是他自由出入的房子。
密碼他知道。
是他們兩人交往的紀念日。
可是時墨不敢去打開。
他很害怕自己會聽見‘密碼錯誤’這四個字響起。
最終時墨還是找了個隱蔽的小角落坐下。
一睜眼,天都亮了。
時墨想立刻站起來跟上,誰知腿麻了,不得不坐在原地乾着急。
等到腿稍微恢復知覺,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傅欣欣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視線中。
他踉踉蹌蹌跑過去,便看見傅欣欣因錯過公交車而急急忙忙追上去的這一幕。
時墨有些錯愕。
傅欣欣怎麼會擠公交車上班?
她明明早就考了駕照,也提了車的呀。
驚訝之際,正在追趕公交車的傅欣欣,沒注意腳下的石頭,當街被絆倒了。
時墨大喫一驚,也想跑過去。
無奈自己的腿還在發麻,只能瘸着一拐一拐地走着。
他還沒追上,傅欣欣已經喫力地爬起來了。
卡其色褲子被勾破,膝蓋擦損了點皮,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沮喪地回到公交車站坐下等車。
時墨終於走到車站了。
就在他剛想開口喚她名字,這時候旁邊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現,窸窸窣窣,懷疑着他的身份。
“是Momo影帝嗎?”
“不太像,這男人的髮型和鬍子都很雜亂,影帝平常很注意形象的,肯定不會頂着這副模樣出門。”
議論聲傳到時墨的耳朵裏。
他臉色一沉,伸手摸了摸下巴和頭髮。
在外流浪了整夜,宿醉醒來,他連牙都還沒刷,更別說刮鬍子……我去,他這口氣也太薰了吧?!
時墨默默收回手
慫了。
他現在這模樣,不敢見人,更不敢讓傅欣欣撞見。
可是欣欣跌倒受傷了,他沒辦法坐視不理啊。
糾結了好半晌,下一輛公交車都來了。
時墨見傅欣欣上了車,斟酌好半晌,還是硬着頭皮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