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宛言平淡地敘述起當時的事情來,還嘆氣繼續道。

    “多虧欣欣的運氣好,她當時若是沒下車,早就被卡車碾過去了。現在想起來,我甚至還有點後怕。”

    時墨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後怕兩個字來形容。

    他臉色白如紙,聽完時宛言描述的那些,腦子裏已經構建出畫面來了。

    “這事我竟然完全沒聽說過……”

    “你那時候好像在劇組裏拍戲吧?欣欣那會兒擦傷手臂去醫院的時候,我還想幫她打電話給你來着,被她阻止了,說你在劇組拍電影,不想打擾。我還以爲你倆晚上聊電話的時候會提。”

    時墨的臉更蒼白了。

    是的。

    他想起來了。

    兩個月前他還在劇組拍電影。

    那是個新角色,他演一名精神失常的殺人犯,爲了能讓自己演得更精湛,不拍戲的額外時間裏,他都在對劇本,揣摩各種精神失常的心思和細節。

    也是因爲那角色有些不太正常,時墨擔自己的精神狀態心會影響傅欣欣,所以那陣子拍電影的時候,電話都不敢聊太多。

    以至於,他完全錯過了傅欣欣發生車禍的這件事。

    換句話說,傅欣欣壓根沒有機會告訴他。

    她處處爲他着想,不希望因爲自己的事情而耽誤他的工作,所以發生車禍的時候選擇不說。

    等到時墨拍完電影,車禍的事早就過去了,也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時墨忽然更明白傅欣欣說分手的原因了。

    他們一直在各自的世界裏,生活從來沒有交集點。

    若繼續交往下去,遲早兩人之間的感情,總有一天會被消磨殆盡。

    “阿墨?你沒事吧?”

    時宛言的聲音打斷時墨的思緒。

    他回過神,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痕。

    “小言妹妹,我真是個渣男。”

    “你想到什麼了?”

    “我配不上欣欣……她在S市發生那麼多事,我一件都沒有參與過,甚至不聞不問。如果我再給予她多一點關心,就不會釀造出今天這般局面。”

    時宛言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心情也黯淡了幾分。

    “你知道你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遠距離戀愛。”

    “不,不是這個。”

    他頓了幾秒,道:“我知道了,是願意爲對方犧牲奉獻的心?”

    “差不多,但還不夠精準。”

    時宛言坐直身體,一本正經地開啓了教育模式。

    “如果你是心甘情願爲她犧牲自己,就不要去期盼她能給予你回報。這個你能做到嗎?”

    “雖然我很想說做到……但其實,不好說。”

    “那意思就是說,你對她好,是奢望回報的。”

    “剛開始不是。”時墨還想辯駁一句,“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開始認爲自己夠付出多了,所以認爲她應該回報一些給我。”

    “那你怎麼判斷她有沒有回報給你?”

    他啞口無言。

    於是時宛言又繼續追問。

    “當你付出了一次,就希望在同一件事情上,得到她的讓步。但這件事她未必有能力自我犧牲,於是她換了另一種形式回報給你。你們兩人,總是像算計似的,一件一件事情算。於是當牽扯到最關鍵的距離問題,你們誰也不想讓步,僵持了許久。”

    他垂着頭,已經不知道自己說什麼纔好。

    “已經不可能了是嗎?我跟欣欣,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對嗎?”

    “其實欣欣半個月前就已經來找我談過心了。我對你說的這些話,也跟她說了一遍。”

    “是你勸她跟我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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