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讓的聲音忽然溫柔下來。
彷彿剛纔那副渾身戾氣的模樣只是個假象。
“可是你……”
封若嵐說到一半，話就止住了，眼珠子啪嗒啪嗒滑落，心痛得窒息。
“對不起，都怪我給你拖後腿了。”
如果她再強一些，再狠一點，就不會害姚子讓變成這副樣子。
像大嫂那樣，能打能醫，在大哥身邊，猶如天作之合。
而她就跟廢物似的，啥也不會。
最後還連累了姚子讓。
“要說拖後腿，我纔是罪魁禍首。”
姚子讓忽然失笑，語氣裏的無奈，超過他這一輩子積攢的。
“對不起，若嵐，是我把你拖累了。你哥說的沒有錯，你跟我在一起只會不斷承受這些莫名的危難。還好你沒有答應我的告白，離開以後，我會離你遠遠的，不再給你添麻煩。”
“閉嘴。”封若嵐打斷他，“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你。”
“是，你沒有責怪我，但我被自己良心譴責了無數次。”
“這分明不是你的問題，誰都意料不到自己何時何地會被人追殺。更何況這件事，就算警方調查上來，你也有重分的理由證明自己是防衛，而不是蓄意謀害。我會親自上法庭爲你作證……”
封若嵐振振有詞地說道。
姚子讓愣愣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情。
原來被自己喜歡的女人維護着，是這種感覺。
她見他神情忽然變得嚴肅，連忙打住話語，以爲自己說錯什麼。
不料，下一秒，男人低頭吻住了她。
姚子讓的吻很短暫。
結束後，他什麼都沒說，繼續牽着她的手往前走。
封若嵐遲遲沒有回過神，腦子裏全是剛纔被姚子讓吻的畫面。
儘管只維持了五秒鐘，但那一刻彷彿停留了整個世紀。
嘴脣似乎還殘留着一絲餘溫，鼻尖隱約還能嗅到屬於姚子讓的氣息。
喜悅和苦澀參半。
望着被他緊緊牽着的手，有種特別安全踏實的滋味在心頭蔓延。
這是喜歡嗎？
她忍不住往下思考，發現自己腦袋打了大結，得不出一個完美準確的結論。
“子讓……”封若嵐忍不住喚了一聲。
男人的背影一頓，轉頭看過來。
不知怎地，到嘴邊的話忽然又說不出口了。
她支支吾吾地道：“你身上中的毒……怎麼辦？”
“不礙事。”
姚子讓的語氣很平淡。
“等發作的時候再作打算。”
“那怎麼行？會出人命的。”
“死亡是遲早的事。”
封若嵐還想勸說，但姚子讓已經轉過身了。
兩人特別有默契地不再繼續交談，一直往前走。
由於姚子讓先前已經探了路，兩人很快就找到路，終於走出了叢林，發現附近的一個小村落。
村落裏的居民看見全身血跡斑斑的姚子讓，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還好他收斂了一身戾氣，恢復平常那風度翩翩的氣質，加上身後還有溫柔嫺靜的封若嵐，居民們纔沒有將他們看作壞人。
大家還以爲兩人在叢林裏碰上了野獸襲擊，非常好心地收留，甚至還替姚子讓做簡單的傷口處理。
封若嵐和姚子讓都非常有默契地不提及他們在叢林裏發生過的事情。
然而，村子裏的房子是全村一起建的，每戶只有兩個臥室。
好多戶都是一家幾口，根本騰不出空間來收留姚子讓和封若嵐。
唯一一家能騰出房間來的，還是個獨居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