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後跟着二德、三禮和四貌,他們擔心五好被人抱走,便一刻也不鬆懈地跟着。
“你們商量好了沒有,孩子給誰帶回家?”
“我!”週一品舉起手。
工作人員看檀家沒有意見,便把五好交給了週一品。
五好樂顛顛地拿着一隻竹蜻蜓在玩,纔沒空理會一屋子想組團偷萌娃的人呢。
“姐,他們怎麼還在?”
二德充滿敵意地掃視着檀家人。
“他們是不是還要跟我們搶五好?”
四貌和三禮心裏充滿不祥的預感。
這種時候,週一品覺得繼續隱瞞真相只會對雙方造成更大的傷害,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
也是時候把真相告訴弟弟妹妹了。
“二德,三禮,四貌,你們聽好。“
“五好,確實是爸爸媽媽撿來的,他是檀家人,小名叫做團團。
這位是五好的太外公,這位是五好的外婆,這位是五好的親媽,這位是五好的小舅舅。”
週一品一一介紹着,檀家人一個一個欣喜地應着,周家三兄妹卻哇一聲哭開了。
彷彿一件心愛的寶物硬生生被人搶走了,彷彿身上的一塊肉被外面的狼狗扯走了。
四貌開始耍潑似的大哭,“五好怎麼可能會是別人家的孩子?我不信,我不信。”
“五好是不是馬上要走了,他要離開我們了?”
三禮敏感脆弱的心也繃不住了,淚如雨下。
二德抽泣着,滿肚子的話不知如何開口。
五好本來玩得挺開心的,聽到哥哥姐姐們全哭了,他也被傳染得嘴巴一扁,同哭爲敬。
見弟妹們哭得傷心,週一品也是鼻子一酸,將五好擁在懷裏,五個孩子便抱在一起痛哭。
在一旁觀看的檀老先生最見不得孩子們哭,也傷心地抹起眼淚。
已是人生暮年,最受不起的就是生離死別……
檀傲君也默默地低下了頭。
在這份真摯的兄弟姐妹之情面前,他們如果以親生爲名,強行帶走團團,確實是太殘忍了。
情感緩衝是有道理的。
就連檀爍這個沒心沒肺的大男孩也深感愧疚。
之前自己還怒指週一品是人販子,不想她與四個孩子卻是相依爲命的好姐弟,好姐妹,是彼此無法分割的十指連心。
只有鐵石心腸的樓香寧無動於衷。
她冷眼旁觀着,心裏還在嗤笑:哼,哭哭啼啼,少在這兒賣弄深情。
兄妹們死死地抓着五好不放,時刻警惕着檀家人過來搶孩子。
週一品見狀,強自鎮定情緒,深呼吸,安撫道:
“五好不會馬上走,他還會跟我們住一段時間,所以不要太難過。
以後,五好的太外公還會成爲我們的鄰居,跟我們一起照顧五好。
因爲五好,從今往後,我們兩家會經常走動。
所以,不管是我們周家,還是他們檀家,都沒有失去這個可愛的萌寶。”
這番話,週一品不僅說給弟弟妹妹聽,也是說給檀家人聽的。
希望將來五好變成團團,回到檀家,也可以允許他們經常去探望。
檀老先生連聲說道:“本該如此,本該如此。”
“這樣我也就釋懷了。”
既然老爺子答應了,週一品也放下了戒心。
相信過段時間,弟妹們漸漸地也就接納了這個事實。
她小心謹慎地問道:
檀老先生殷切期盼着孩子們可以答應,卻不料——
“不好!”二德的牴觸情緒相當的強烈。
“我不去。”四貌強硬道。
“我也不去。”三禮也十分不悅。
兄妹三人跑了出去。
冰冷冷甩了檀老先生一臉寒霜,場面僵硬到了極點。
週一品尷尬地笑着,對着老先生半鞠躬:
“對不起,對不起,孩子們不是故意的,請給他們一些時間消化。”
說着,抱起五好,追他們三個去。
他們一出門,樓香寧立刻發作了,“都什麼東西,還給臉不要臉了!”
檀老先生牽掛着孩子的安全,顫抖着一把老骨頭追出去,“檀爍,你快追上去,派一些人保護他們……”
“放心,爺爺。”
檀爍立刻帶領六個保鏢跟上去。
週一品抱着五好一口氣追到小河邊,大老遠就看見二德在生氣地往河水裏扔石頭。
他仰天大吼:“老天爺,你爲什麼要把我的親人一個個從我身邊帶走?!!”
“是呀,爲什麼?”
四貌也跑在小河邊跟着二德一起扔石頭。
三禮蹲在旁邊,無聲的哭泣。
從公安局跑出來後,五好一度因爲場景的變化而停止了哭泣,現在感受到哥哥姐姐們好像不開心,他嗚嗚了兩聲,又有哭的苗頭。
週一品讓他趴在肩上,輕輕拍打着,“五好乖乖,開心不哭。”
她念起了童謠,五好也玩得累了,漸漸地就睡着了。
看着兄妹三人發泄得心裏平靜了一些,她纔開口說話:“二德,三禮,四貌,你們是不是很捨不得五好?”
“當然,大姐你捨得嗎?”四貌反問。
“跟你們一樣,當然捨不得。”
“那爲什麼還要將五好給他們?”
週一品嘆息道:“我們捨不得,五好的親生父母更捨不得啊。”
“四貌,如果我們五個中的任何一個,小時候被人販子帶走了,咱們的爸爸媽媽會怎麼樣?”
四貌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姐姐一提,她立刻懂了。
“爸爸媽媽會傷心欲絕。”
三禮搖搖頭,眼神中露出恐懼之色,“如果是我的孩子丟了,我可能會……瘋掉。”
一品把目光轉向二德,“二德你呢?”
二德不假思索道:“如果是我的孩子丟了,即使找遍全世界,我也會把他給找回來。”
“你們都是善良的孩子,我真慶幸這輩子可以跟你們做兄弟姐妹。”
一品感動得點點頭,眼眸中淚光點點。
“姐,我想通了。”二德說道。
“姐,我也想通了。”三禮說道。
“大姐,我也想通了,不過,能不能儘量拖延時間,讓五好在咱們家多待一些時日?”四貌善良中總是帶着精明的。
“當然可以,我也是這麼想的。”一品笑。
“一品,一品。”
紅星哥沿着河岸飛速地跑過來,氣喘吁吁。
“我到處找你,原來你們在這裏。”
想到桑葚果醬被破壞的事,週一品敏感地問道:“那個黃樂祥是不是有問題?”
“沒錯,我剛纔一直跟着他,一直跟到了桐縣賓館,我在旅館的名冊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你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