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雙方禮貌又和善,兩家的氣氛其樂融融。
席罷,檀家姐弟左右告別,非常不捨地駕車回城裏住。
爲了方便大家照顧團團,週一品把團團的房間安排在1樓,主要由保姆小荷照顧着。
小荷是個溫和而細膩的小姐姐,團團也很喜歡他,在小荷溫柔的催眠曲中很快就睡着了。
團團的哥哥姐姐們可就不一樣了。
這是他們住進新房子的第一夜,一人一間房,躺在牀上興奮得睡不着覺。
一品也是睜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聽着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
“姐,你睡了嗎?”
四貌拉着三禮下到二樓,敲了敲姐姐的房間門。
“沒有,進來吧。”
姐妹倆穿着睡衣,推開房門跑進去,倏忽一下,鑽進一品的被窩一陣嬉鬧。
三姐妹又像往常一樣擠在一張牀上。
“一個人住一間,睡得習慣嗎?”一品猜到了他們對新環境可能不太適應。
“不習慣,新鮮勁過了總覺得空蕩蕩的,現在才覺得以前大家擠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挺溫馨的。”三禮懷念着。
四貌卻不關心這個,迫不及待地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大姐,你跟檀爍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他是不是要結婚了?”
一品驚訝,“結婚?誰說的?”
“那還用誰說嗎?你們都躺在一起那個了。”四貌擠眉弄眼嘟嘟嘴,用左右手指頭對對碰。
“你個鬼靈精,那個什麼那個!”
“親親啊。”
對於幾個小時之前那場親密接觸,一品根本不以爲然。
“哦,那個是意外,我們在裝天線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了,就是那麼簡單,千萬不要多想。”
四貌一聲哀嘆,好像挺失望的樣子,“真的不結婚嗎?”
“姐姐我才16歲,20週歲纔是法定準婚年齡。”
一品以爲能用一盆冷水澆滅四貌的幻想。
四貌卻不依不饒,“大姐你不喜歡檀爍哥哥嗎?他長得那麼好看。”
一品奇怪了,“長得好看,我就要嫁給他嗎?”
四貌正色說道:“當然啦,像他這麼帥的哥哥,真的很少見的,我想讓他當我的大姐夫。”
小小年紀戀愛腦,執拗起來簡直令週一品歎爲觀止。
三禮也疑惑地問道:“姐,你們兩個都親親了,可以不結婚嗎?”
一品見她問得十分認真,似乎這個問題挺讓她困惑的。
母親不在了,長姐爲母,兩位妹妹的婚戀教育自然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三禮,四貌,你們聽好,身體上的接觸和結婚,這是兩回事。”
“什麼意思啊?”
“男女之間身體上的接觸,不管是你自願的,意外的,還是被迫的,跟婚姻之間都不是直接的對等的關係。
婚姻是一件非常神聖而複雜的事情,關係到人一輩子的幸福,所以絕對不是兒戲,也馬虎不得。
不是說我哪天被哪個男孩子抱了親了或者睡了,我就必須跟他結婚。”
四貌瞪大了眼,“大姐你說在什麼,即使是跟哪個男孩睡覺覺了,也可以不跟他結婚?”
姐姐這種觀念在這個時代是驚世駭俗的,連三禮也覺得不可思議。
因爲媽媽以前跟她說過,村子裏誰誰被人搞大了肚子,就只能嫁給那個男人。
夏末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的光亮,一品向左向右看了看,見三禮和四貌的眼眸中閃着光,充滿了疑惑不解。
週一品摸了摸兩個小丫頭的頭髮。
“對呀,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難道一個女孩子被人強姦了,她還要嫁給那個強姦犯嗎?”
“也對,強姦犯是壞人,應該被抓起來槍斃,怎麼可能再嫁給他。”四貌瞬時領悟了。
“可是,假如女孩子被強姦了,她還能再嫁給別人嗎?我的意思是還有人願意娶她嗎?”三禮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被強姦是女孩的不幸,但不能因此剝奪她追求幸福的權利,只要女孩足夠強大,足夠自信,足夠可愛,一定會有男孩懂得她的好,跟她生活在一塊兒。
這麼說吧,女孩子的身體是非常寶貴的,絕不能輕易的交付給對方,除非你非常確定愛他,他也非常愛你,才決定把後半生都交付給對方。
而且要結婚的話還必須增加一個條件,雙方家庭各成員之間相處都非常融洽,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一品說起這些來,有些滔滔不絕。
三禮聽得有些擔憂,“這麼說姐姐跟檀爍哥哥之間是不可能結婚了?”
四貌反駁:
“二姐你怎麼這麼說話?大姐也沒說不跟他說哥哥結婚,我看他們倆很般配,成語怎麼說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三禮說道:
“按照姐姐的意思,家庭成員之間必須相處非常融洽,才能結婚,我看檀爍哥哥的媽媽就不好相處。
我看得出來,她看不起我們一家人,要不然像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她爲什麼不來!”
一品表示贊成:
“三禮觀察得細緻入微,四貌你得學着點,嫁人可不能只看對方的外表。
愛情雖然浪漫,但婚姻是很複雜的,不能只憑自己的喜好,還要看兩家的條件是不是門當戶對。
說白了,婚姻更像是合夥開公司,利益至上,講究的是雙方能否給對方提供價值。”
前世的新聞裏演過太多家庭悲劇,某音裏也天天刷着這一類婚戀節目,關於愛情,關於婚姻,一品的理論知識實在是太豐富了。
四貌似懂非懂,“這樣子的話,結婚好像一點都不好玩。”
三禮也不懂了:“那愛情跟婚姻到底是什麼關係?”
“婚姻跟愛情這兩者之間,可以有關係也可以沒關係。
當然,最美好的婚姻是基於愛情,兩人相濡以沫的過一輩子,可這樣的婚姻實在是太少了。”
“啊,那要怎樣才能獲得幸福的婚姻?”
“幸不幸福,關鍵看你要什麼,心態如何,以及怎樣去經營家庭。
簡單的說就是,兩個人必須各方面都契合,有說不完的話,能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家庭事務分工合理,同心同德共同經營家庭。”
“哦。”
“三禮,四貌,戀愛結婚,這是一個很複雜的課題,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姐姐以後慢慢再給你們講,睡吧。”
“不嘛,不嘛,再說說。”
“姐姐如果你不嫁檀爍哥哥,那你想嫁什麼樣的人?”
“姐姐不嫁人,姐姐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不是嫁人,還有比嫁人更重要的事要做。”
“比嫁人更重要的事是什麼?”
“三禮,四貌,你們記住結婚生孩子並不是女人的天職,更不是評判一個女人是否有價值的標準。
作爲一個女人,我們首先要做獨立自主、有價值、會發光的人。”
“我懂了,我就是覺得姐姐與衆不同,身上好像帶着星光,有時候覺得姐姐就是一顆會發光的星子。”
這一夜,三姐妹徹夜談心,直到三禮和四貌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夜深人靜。
週一品想到檀老爺子和檀爍給他們周家五姐弟都發放了紅包,這份恩情也不能當之無愧地收着。
總得回贈一點什麼。
想來想去不如贈送一個蠶砂枕頭。
之前自己讓三禮用蠶砂包着舊棉布做了枕頭,給他們姐弟五個都做了一個。
但作爲禮物送人,總不能用舊棉布。
裏子,面子,都要講究。
面子,只有用絲綢才配得上檀家這樣高級的家世地位。
可是要買絲綢還得憑票購買,挺周折的。
不如自己直接織出一些錦緞來。
她的空間內存放着大量幹繭,只要有機器就可以自己設計花紋製作出來。
爲此,週一品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去鄉中心附近的繅絲廠和綢廠複製了一系列機器,到空間裏。
故此,空間又拓展了兩個片區:
繅絲廠區和綢廠區。
用繅絲廠的機器將幹繭製成生絲,但因爲沒有染色,週一品只能織出素白綢緞。
好在自己前世就是學這個的,她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設計出了一些繁花似錦的暗紋,給單調的素白之緞增添了無限的美麗和韻味。
用這樣的錦緞包裹住蠶砂,一個個精緻而華貴的蠶砂枕頭就在她手裏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