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
杜家偏房的一個二溜子走向前來,朝顧長留點頭哈腰的說道:“按輩分,我還得叫她一聲三伯孃,但是家裏的長輩犯錯,晚輩應該指正,顧相公,您說怎麼管,我就幫您怎麼管。”
“你們杜家平常怎麼管人的,不用我說吧?”顧長留收起銀錢,說道。
“我懂,我懂!”
二溜子說着,走到杜柳氏的面前,一巴掌就將她打了個趔趄,杜柳氏一愣,“二狗,你敢爲了這點錢打老孃?”
“有何不敢?伯孃,你就成全侄兒,挨這一頓打罷。”
說着,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二狗跟杜小山不同,他是真正的混混,又他人高馬大,有一股子力氣。
“杜金生,你就這樣看着他打我?”杜柳氏朝杜金生低喝道。
杜金生看着顧長留手中那幾錠銀子,彷彿被迷了眼一般,鬼迷心竅的,他也擡手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個死婆娘,天天在村裏惹事生非,老子早就想要打你了!”
“顧相公說的對,放你在外面,倒真是個禍害,老子今天倒是要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說罷,便朝她拳打腳踢。
是的,打自己婆娘,在這時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別說是外表老實,實際上一肚子壞水的杜金生了,便是真正老實巴交的顧長平,不也打過周氏嗎?
眼下,杜金生髮起狠來,那是真狠。
“二狗子,我家的人我自己管,不用你動手。”杜金生不顧的杜柳氏抓撓過來的手,一邊打,一邊大聲道。
“三族伯,可是我先應承的顧相公。”二狗子陰測測的說道。
“誰都可以管,到時候誰管得好,誰分得多。”
顧長留搖晃着錢袋子,銀錠子被他搖晃的當當作響。
這一袋子錢聽聲音就沉,這不得有好幾十兩啊,得到這些錢,再娶個媳婦也綽綽有餘了,至於杜柳氏這惡婦,誰愛要誰要,休了她,正好娶個新的。
這麼多錢,哪怕分到一兩銀子也是件好事啊,先踩她一腳再說,等會也好去向顧相公邀功。
杜家人本來就不是那麼的正派,這會兒看到錢了,又有人帶頭,大家哪裏還管那麼多,只朝杜柳氏衝了上去,尤其是那些跟杜柳氏不對付的人,更是趁機踩她一腳。
杜柳氏雙拳不敵四手,沒多時,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只有哀嚎的份了。
“你們分吧。”
顧長留將銀子扔給二狗子,自己則是走到杜柳氏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冰冷的說道,“杜柳氏,我不打你,因爲打你,會髒了我的手。”
杜柳氏眼睛被人打得腫如核桃,她用力的睜開眼,卻也只能從眼縫裏看到他的布靴,她想要說話,可牙被打落了幾顆,一張嘴,便流出血水來。
此刻,她的衣衫凌亂,髮髻散亂,被扯掉的頭髮四處散落着,有些甚至還沾着血絲。
“今天多謝各位幫忙了。”
顧長留朝顧雲峯等人鞠了躬,無視另一邊,因爲分贓不均,差點沒打起來的杜氏族人。
杜金生說了句,杜氏族人想想也是,他們包圍着二狗子,不甘的回去了。
“嗐,都是顧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是啊,咱們顧家人,總不能平白讓他們杜家人欺負了去。”
這會兒顧氏族人嘴上說着客氣的話,但是看着顧長留這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卻莫名的有些發怵。
“今天我們來晚了,也沒幫上你什麼忙。”顧雲峯說了句,拍拍顧長留的肩膀,“你好好安慰小蟬吧,我們先走了。”
說罷,便帶着人離開了。
杜李兩姓族人一走,看熱鬧的村民也走了,院子只剩顧長留跟寧小蟬,以及兩個小孩。
“進屋,我給你上藥。”顧長留拉着她的手,要往屋裏去。
寧小蟬卻是杵在原地,掙脫了他的手,不肯進屋。
顧長留復又去拉她的手,終是將她帶進了屋子,他進屋拿了傷藥,取來布條,緩緩的往她臉上抹。
寧小蟬的眼淚便流得更加洶涌了。
她心中的委屈一浪疊一浪的,直往上涌。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到底說什麼了?”顧長留緩緩問道。
寧小蟬不肯吭聲。
顧長留便問兩個小孩,“虎子,囡囡,你們告訴叔叔。”
“他們罵嬸嬸,還打嬸嬸。”囡囡童聲稚氣的說道,又走到寧小蟬的左邊,鼓起腮幫子,朝她臉上吹氣,“嬸嬸不哭,囡囡給你吹吹,你就不痛了。”
“是啊,嬸嬸,你莫哭了,我娘天天罵我,我也沒哭。”虎子也從旁說道。
聽着這兩孩子的話,寧小蟬的眼淚反而更加是止不住了,她終是開口道:“她們罵我不守婦道,說我不該跟你住一塊,說我是個破壞風氣的壞女人。”
“顧相公,我以後還是回家去住吧,省得別人說閒話。”寧小蟬又說道。
“你若是回家住,你爹孃又要將你嫁給那張公子,那可怎麼辦?”顧長留便說道。
“不會的,你已經給了聘金了。”
“那你爹孃若是逼你呢?”
“那我就去跳河。”
“還跳河,你這話也說得出來。”
顧長留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又認真的看着她,“小蟬,答應我,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想到死,好嗎?生命是多麼的可貴,再大的困難,我們也會熬過去的。”
“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錯,她們這樣罵你,都怪我,我總想着多賺錢,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讓全村人都來參加,卻沒曾想過,你想要的不過只是一個簡單的名分罷了。”
寧小蟬聞言,拼命地的點着頭,纔剛止住的淚,又開始流了。
前世顧長留是個單身狗,也不知道這女人的淚啊,怎麼就這麼多,此刻見到寧小蟬,他才知道,爲什麼大家都說,女人是水做的。
面前這個小女人,便是說一句話,就流一公升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