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首輔 >第91章 不遭人妒是庸才
    “顧兄,你真是聰明,這麼大一個院子,才三兩銀子一個月,太划算了吧。”

    張蘊之這傢伙,家境看起來是真不錯,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房租貴。

    “三兩銀子很貴了。”

    寧小蟬掰着手指頭算數,“我繡一條帕子能賺二十文錢,這三兩銀子,我得繡一百五十條帕子。”

    “小人現在有個夢想,就是買一個這樣的小院,以後躺着淨收租。”張蘊之的書童則是憧憬地說道。

    “等少爺考上進士,就送你一個院子!”張蘊之大手一揮,大氣地說道。

    “可少爺,你若是考不上呢?”

    “少爺若是考不上,那你就繼續做夢吧。”張蘊之也不生氣。

    “那小人一定要日日祈求菩薩,希望少爺早登科。”

    書童說着,轉身收拾屋子去了。

    寧小蟬也過去收拾房間,這院子不大,裏面有五間房,不過掮客叮囑了,左右兩間廂房都放了主人家的東西,所以他們能夠使用的也就三間房。

    三間房正好夠他們用,中間是客廳,顧長留兩人住左邊,張蘊之帶着書童住右邊,後面有茅房、廚房,還有一口水井。

    顧長留之所以願意租下這間房,這口水井佔了很大的原因,有了這口水井,平常他們打水,就不用去巷口跟人擠了。

    收拾好房間後,安置好東西后,天也黑了,這城裏有宵禁,幾人也不能再去外面買喫食,只能喫點乾糧。

    第二天,顧長留帶着寧小蟬去府城轉轉,熟悉熟悉環境,張蘊之也要跟着,只留下書童看家。

    逛街的途中,寧小蟬看見了繡坊,她連忙拉着顧長留去了,等從繡坊出來,她滿臉的歡喜,“相公,真是太好了,這府城的繡帕比鎮上要值錢。”

    “鎮上一塊繡帕只能賣三十文,我剛剛給那店家看了我繡的帕子,她說願意花五十文收。”

    寧小蟬看起來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五十文啊,足足貴了二十文,我先前一塊帕子能賺二十文,現在繡一塊,就是能多賺一半!”

    “既然能多賺一半,那你以後每天少繡一塊帕子,反正這樣賺的錢跟以往是一樣多。”顧長留便笑道。

    “那可不行,既然能多賺錢,我當然要多繡了,來一趟府城不容易。”寧小蟬卻是如此說道。

    “反正我不許你太累。”顧長留說道。

    張蘊之走在一旁,聽着兩人親親密密說話的樣子,感覺自己是個隱形人。

    哎,他先前爲嘛非要跟着啊,現在才知道,原來他跟在顧兄身邊,真的是個多餘的。

    不過這種想法,在他回家吃了寧小蟬做的晚飯後,就再也沒有了,能喫到這麼美味的飯菜,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多餘了,他纔不多餘,以後他就是顧兄的好兄弟,好同窗。

    接下來的日子,按照顧長留的安排,自然就是在家讀書了。

    可張蘊之卻是靜不下來,明明說好了下次再也不跟顧長留一起出門了,可還沒幾天,他就又想要拉着顧長留出去玩了。

    顧長留自然不會搭理他,“張賢弟,考試在即,愚兄愚笨,必須得抓緊時間讀書了。”

    “可是顧兄,我們難得來一次府城,我都跟他們約好了,晚上一起去如月樓喝酒,你也一起去嘛。”

    張蘊之興致勃勃的說道:“如月樓可好玩了,不但能看歌舞,我們在一塊還能喝酒行酒令,特別有意思。”

    “我不去,我要看書,你要去自己去。”顧長留說道。

    “可是大家都想要約你去。”張蘊之便說道:“大家都很佩服你,都想要再見見你,你去嘛,你的份子錢我出了。”

    “那也得等考完了再說,這會兒那些人佩服我,可我若是沒考上,貶損我的也就是他們了。”

    顧長留說着,臉上已然帶上了一點不耐,“張兄弟,你想去就自己去吧,我要讀書。”

    “好吧。”張蘊之見顧長留執意不去,也只得自己去了。

    “少爺,你看看你,天天你就知道玩,人家顧公子那麼有才,還那麼勤奮,可您就想着玩。”

    路上,書童勸誡道:“俗話說的好,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小人覺得你該跟顧公子學。”

    “囉嗦。”張蘊之擡起扇子敲了書童一下,可心中的興致已經是失了大半。

    來到如月樓後,之前一起同行的那些學子們見到顧長留沒來,也有些失望,“張兄,聽說你跟顧兄住在一塊,怎麼都沒能叫他出來?”

    “諸位同窗,顧兄說了,他要在家讀書,愚弟也沒辦法。”張蘊之說着拿起酒杯,“我自罰一杯好了。”

    “自罰一杯怎麼夠,自罰三杯纔是。”有人說道。

    張蘊之在衆人的勸說下,只能喝了三杯酒。

    “你們嘴中推崇的那個顧兄,是看不起我等還是怎麼回事?我們這麼多人請他,他竟然不來,未免也太清高了吧。”

    這時候,有一個身穿茶青色的長衫的讀書人突然出聲,這人約莫二十來歲,模樣也算是周正,見到衆人言語之間全是吹捧顧長留的話,他心中有些不忿。

    去年這個時候,大家誇的人可還是他,不就是他後來沒考上嘛,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的善變,如今是半點不將他放在眼裏了。

    “你什麼意思?”張蘊之一聽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你是聽不懂嗎?顧兄說了,自己要在家讀書。”

    這人聞聲冷笑道:“你們先前說他文采非凡,既然如此,那區區府試,還不是手到擒來?若他真是臨陣磨槍,說明他學問也不過如此,若他只是找個藉口,那就說明他瞧不上我等!”

    “只可惜諸位同窗這麼推崇他,若是他連區區府試都沒考上,那可真是好笑了。”

    “周文才,你上次不也是沒考上嗎?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就是,更何況,顧兄一定會考上的。”

    “那也不一定,讀書可不是嚇唬幾個路匪那麼簡單的事。”

    聽到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張蘊之忽然覺得很沒有意思,他以前怎麼會喜歡這樣的聚會?還特別想要來見識見識?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回去跟顧兄一起讀書算了。

    好不容易捱到酒會結束,看着那些同窗摟着漂亮姑娘,三三兩兩的上樓,張蘊之卻是推開他身旁的姑娘,獨自離開了如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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