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哪裏話,樹大分枝,你提出來的分家,本來就是應有之理,我又豈會怪罪你。”
顧長留笑容有幾分冷淡,卻是並不肯接受她的道歉。
周氏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周屠夫扇了她一巴掌,大聲地說道:“顧相公如若不肯接受你的道歉,你以後就別再回我們周家了!”
“爹~”
周氏以前在孃家也是被寵着的,如今不但捱罵,還捱了自己父親的巴掌,她心中非常難過。
可是周屠夫卻是鐵了心,不去看她紅了眼睛,只是扭過頭去,讓她道歉。
“長留,嫂嫂真的錯了。”
周氏不想要失去自己的親人,一咬牙,雙腿一彎,就要給顧長留道歉。
顧長留卻是已經轉身,去招待別的客人去了。
“爹,長留不肯接受我的道歉,這可怎麼辦?”周氏轉頭看向自己的父兄,掛着淚的臉,看着甚至有幾分可憐。
“他不肯接受你的道歉,那是因爲你以前得罪他太過,你自己想想辦法。”周屠夫說道。
“就是,妹妹,如今到處都在傳你的醜事,不但連累得咱家的名聲不好,以後怕是來咱家買豬肉的人都要少了。”周屠夫的兒子說道。
“何止是買豬肉的人少了?以後怕是賣豬給咱們的人也要少了。”周屠夫說道:“以後客人都跑張屠夫那去了,咱們一家人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這時下,可沒什麼養殖場,他們屠夫賣的豬肉,也都是從鄉下尋摸過來的。
若是沒人賣給他們了,那他們是真的沒法做生意了。
“爹,都是女兒不好。”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周氏聽說自己的惡名都傳遍了這十里八鄉,還連累了自己的孃家,咬着脣,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見她哭得這麼傷心,一旁的里長娘子起了惻隱之心,只說道:“你別哭了,你若是真心悔過,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周氏連忙說道:“嬸嬸,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今年來的表現,你們應該也看在眼裏,我不是那種不識時務的人。”
“你若是真心知錯,不如去找顧娘子道歉吧,只要她原諒你,我想顧相公肯定也會原諒你的。”里長娘子嘆息一聲,說道。
“好好好,我這就去找小蟬道歉。”周氏抹了一把淚,立馬來到了寧小蟬的面前。
“小蟬!”
寧小蟬正在跟其他婦人一起備菜,周氏突然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小蟬,嫂嫂知錯了,嫂嫂以前對你不好,都是嫂嫂的錯,求你原諒我吧!”
“大嫂,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
見到周氏這樣,寧小蟬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大嫂,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小蟬不會放在心上。”寧小蟬說了句,繼續轉身切菜。
以前的那些事情,她可以風輕雲淡的讓它過去,但她也僅僅是不放在心上罷了,她不會代替過去的自己,去原諒她。
因爲當時她每一次來家裏,每一次對自己的辱罵,她現在還歷歷在目,忘不了。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的自己是那麼絕望,幾次都想到要去尋死,要將這條命賠給他們算了。
“小蟬,如果你原諒我的話,就去小叔面前說說,讓他原諒我好不好?”周氏以爲寧小蟬原諒她了,又去拉她的衣袖。
卻沒想到,寧小蟬想到從前,本就有些心不在焉,一時之間,竟然是切到了手。
殷紅的血一下子就流出來了,周氏一下就慌了,連忙要去給她擦拭血液,一面又說道:“小蟬,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誰是故意的啊?”
“是啊,現在整個十里八鄉,誰不知道你惡毒啊,連鎮上的人都知道了。”
“你禍害幼叔,將他趕出家門,害他差點都考不上秀才了。”
“若是因爲你,讓咱們村少了一個人才,你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周圍前來幫忙的婦人紛紛幫寧小蟬說話,罵起周氏來。
“娘,你又欺負嬸嬸。”虎子聞聲跑了過來,看到寧小蟬手上流血了,氣鼓鼓地說了周氏一句。
囡囡也跑到寧小蟬的身邊來,小嘴呼呼地朝她的手指吹着氣,“嬸嬸,囡囡給你吹吹,孃親一直就是這麼兇,她不止打你,她還經常打囡囡的。”
周氏聽着衆人的謾罵,心中本就有些難受,但是別人罵她什麼她都可以接受,畢竟,以前她跟人對罵的時候,比這難聽十倍的話,她都聽過。
可是見到自己兩個孩子,竟然也站在寧小蟬那邊責備她,她一下子就崩潰了。
她是自私自利,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這個家好,對別人,她有外心,但對自己的小家,對兩個孩子,她沒有外心啊。
便是她打罵他們,可她也是爲了他們好啊,但看他們這樣,卻好像跟她是仇人一般,倒是跟寧小蟬更親了。
難道她以前的所作所爲竟然都是錯的麼?
眼淚一下子決堤而出,洶涌地幾乎看不清視線,她轉身,背影失落。
“嫂嫂。”寧小蟬見到她這樣,卻是叫住了她。
看到她這樣,讓她想起了從前的自己,想到了從前自己被千夫所指的時候,寧小蟬不由得心中一軟。
周氏停下腳步,寧小蟬走了過去,“嫂嫂,我不怪你了,長留那邊,我也會去跟他說。”
“真的?”周氏一聽,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