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首輔 >第165章 卿本才子
    “一雙明月貼胸前,紫金葡萄碧玉圓。”

    樓下,一個才子高聲唱和着自己的詩句,並且在紙上提筆潑墨,他這詩句,雖然太過露骨,但是卻描寫的貼近傳神,一時之間,倒是真有不少人給他這詩句投金打賞。

    “翠翹姑娘,這首詩送給你。”

    那身穿白底藍花長袍,頭上戴着帽子,鬢邊簪着紅花的男子,將這詩歌捧到一個胸襟寬廣的姑娘面前,面上含着笑。

    “謝謝公子。”

    翠翹姑娘一身粉色羅裙,接過他寫的詩句,臉色通紅,一雙媚眼中,含着幾分羞怯,竟給她一種清純如處子的感覺。

    她嫵媚跟清純並存的姿容,再加上圓潤奪目的身材,當即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再加上這位才子這首詩,頗符合一些男人的審美,當即有不少富商爲她投了數十票。

    “錢公子,你看翠翹妹妹都有人寫詩了,你也給我寫一首啊。”

    一個身材同樣婀娜的姑娘瞧見這一幕,當即朝自己想好的一個才子拋了個媚眼。

    “好好好,本公子這就寫。”

    這位錢公子聞得美人這樣說,當即走到案几前,擡筆便寫,“一團紅玉下鴛帳,半壁難遮翹蓮房,偷得碧瓜好形狀,此處巫山最斷腸。”

    “好!”

    底下衆人聽聞,連忙鼓掌,叫好聲一片,大家臉上的笑容是這麼的相似,這裏雖然名爲解語坊,但實際上,跟尋常樓子,並沒有多少區別,無非就是掛着一個文雅的名號罷了。

    上面的姑娘,聽到這種詩句,俏臉微紅,男人見狀,卻是笑鬧得更歡了。

    接下來,又有不少的才子獻上詩詞,不過大部分都是這種淫詞豔曲了。

    殷如蘭到底是一個女子,這會兒聽到底下那些男人調笑的話,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她輕蔑的笑了兩聲,“瞧瞧,男人們就是這樣啊,無論在外面是多麼的道貌岸然,到此此處,還不是一副這樣骯髒的模樣。”

    “你情我願,你情我愛,怎麼能叫骯髒呢?”

    顧長留淡淡的說道:“更何況,這解語樓也是你開的,你說那些人骯髒,不正是在說你自己嗎?”

    “解語樓是我開的,我就喜歡看着你們這些男人,丟人現眼的樣子。”殷如蘭臉上帶着笑,眼中卻全是輕蔑跟譏諷。

    “所以你是要立牌坊嗎?”顧長留說道。

    “你什麼意思?”殷如蘭很是生氣,顧長留這話讓她心裏很是不舒服。

    “字面上的意思咯。”

    “顧兄,人家殷小姐是女子,你就少說兩句吧。”見到他們劍拔弩張,針鋒相對,仿若仇人一般,一旁的李玉璋出言打圓場。

    “好了好了。”張蘊之也打圓場,轉移話題的說道:“顧兄,你打算如何讓那曼殊姑娘贏啊?你看她冷冰冰的,一點都不會招徠客人,這樣的姑娘,男人是不會喜歡的。”

    “張賢弟,你還是太年輕了,男人其實就喜歡這樣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征服。”顧長留說道。

    “可是她也不是那種讓人想要征服的高嶺雪啊,她看起來就是木訥。”張蘊之又說道。

    “我自然有辦法。”顧長留說着,忽然問,“你身上帶了多少錢?”

    一聽顧長留說起錢,張蘊之掏出了自己的荷包,遞給他,“你要幹嘛?”

    “那邊不是有賭局嗎?我也參一腳。”顧長留沒接張蘊之遞過來的錢,反而是從懷裏拿出三百兩銀票遞給他,“給我押曼殊姑娘贏。”

    “壓這麼多啊?”張蘊之一愣,“這得是你全部的錢了吧?你若是都押了,接下來的日子可怎麼辦?”

    “不是還有你們嗎?”顧長留笑,“來來來,諸位兄臺都借我點錢,我今天要發點橫財。”

    李玉璋等人都不是什麼窮人,聞言每人都借了顧長留一百兩,顧長留就讓張蘊之拿着他的七百兩,下注去了。

    “哼,等會若是輸了,沒錢付賬,本姑娘就都將你們押在這,讓你們替我這兒的姑娘洗腳。”殷如蘭輕哼一聲。

    “你還是將你的賭資準備好吧。”

    顧長留說着,又看向李玉璋等人,“幾位兄臺,幫忙給這位曼殊姑娘寫寫詩,拉拉票吧。”

    “顧兄,你可真會給我們出難題,在下還是頭次來這種場合,哪裏會啊。”李玉璋說了句。

    一旁的嚴棠華轉頭看了他一眼,納悶道,“李兄,上次我們不是還在如月樓聚過了嗎?”

    “咳咳。”李玉璋輕咳一聲,下意識看向殷如蘭,卻收穫到她的冷笑一枚。

    “沒事兒,隨便寫寫唄。”顧長留說着,下樓去了。

    他走到曼殊的面前,低聲同她說了些什麼,只見曼殊姑娘面色微驚,隨即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緊接着,顧長留在她耳旁輕語了一些什麼,曼殊姑娘微微點頭,看向顧長留的眼中,有些個驚詫。

    顧長留朝她點點頭,然後又上來了。

    “你跟她說了些什麼?不會是想說,等她拿到了魁首,分你一半金吧?”等顧長留坐下後,殷如蘭說了一句。

    “殷姑娘,顧兄不是你說的這等貪財之人。”李玉璋說道。

    卻聽顧長留點說道,“我付出勞動報酬,她若是真得了魁首,就該付我一半錢。”

    “呵呵~”殷如蘭輕笑,“既然如此,那你爲何不爲她作一首詩?”

    顧長留說道:“我爲她作詩,哪有她自己來寫的好。”

    在他說話的時候,先前那不苟言笑的曼殊,已經走下了高臺,她走到了案几前,抓起了筆桿。

    在所有的姑娘,都是等着那些才子爲她們寫詩的時候,曼殊卻是自己拿筆的行爲,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大部分人都情不自禁的擠到她面前來,看她寫的什麼詩。

    曼殊沾上墨水,一手拈花大楷,端正中,又有着幾分風骨,有人隨着她的筆畫,不由自主的念出聲來: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隨着這首詞被念出來,一時之間,底下許多人靜默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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