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留看了他一眼,說道:“想要金榜題名,回去後,定不能懈怠。”
“顧兄,你未免太擡舉我了,我自己的學問我知道,我明年頂多也就是跟你去京城見識一番,能金榜題名,我可沒想過。”
“上次鄉試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說的,最後不也是考上了嗎?”
顧長留笑着說道:“你首先要對自己抱有信心啊,其次便是要全力以赴,只要全力以赴了,到時候就是沒考上,也不會遺憾後悔,你說是不是?”
“顧兄教訓的是。”張蘊之朝他拱拱手。
“難得顧兄來縣城一趟,不然我們去找於兄,咱們好好的聊聊?”張蘊之又說道:“老規矩,我請客。”
“哈哈,我差你那點錢嗎?”顧長留笑,“一直讓你請客,這次我做東,咱們去如意樓如何?”
“那太好了,如意樓的火鍋以及非時之蔬,甚是有名呢。”張蘊之開心的應道:“顧兄若真請我們去如意樓,那怕是得出回血了。”
顧長留聽他這麼說,倒是也沒告訴他,這如意樓有自己的一份子,且讓他再多開心一會兒吧。
因爲要去請於文彥,兩人結伴去了縣學。
路上,張蘊之突然想道:“顧兄,你還沒有見過於山長吧?”
“沒有。”顧長留搖搖頭。
張蘊之便說道:“于山長也是進士出身,又是本縣一等一的大儒,咱們去找於兄,不去拜會他,怕是不合適。”
聽張蘊之的話,顧長留便明白了,“你說的對,是該去拜會於山長,那我這就去買些禮物。”
“這就對了。”見到顧長留如此上道,張蘊之臉上也露出笑來,“顧兄,往日裏你總在鄉下打轉,其實咱們縣城,也是有很多能人的,如今咱倆已經成了舉人,也是該跟這些人走動走動了。”
“我明白。”顧長留沉默了一下,終究是點點頭。
人脈的作用雖然一時之間展露不出來,但當你遇到事的時候,它的作用自然就出來了。
張蘊之讓他去多多跟這些人走動走動,不是讓他去討好他們,只是想着,至少也得跟他們見個面,主動拜會一番,如此以後若是遇到了什麼事,人家纔會看在今日與你結交的份上,替你說句話。
顧長留有時候覺得,自身強大才是正理,但有時候想想,他還有那麼多想要保護的人,一人力短兩人力長,多結交點朋友,也的確不是什麼壞事。
言歸正傳,兩人提着禮物來到了縣學,自打顧長留的身份變了之後,跟門房一通報,那遇到刁難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門房很快就去通報了,不一會兒,於文彥便親自過來迎接他們。
“顧兄可是稀客啊,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見到顧長留,於文彥還覺得有些奇怪。
但是比他更覺得奇怪的是一旁的門房,往日裏這位爺對誰都是不假辭色的,沒想到今天對眼前這個男子,倒是如此的親切。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得感謝褚縣令了,若不是他,我想要見顧兄一遍,怕是不容易。”於文彥打趣了一句。
“於兄說笑了,於兄想要見我,我歡迎於兄光臨寒舍。”顧長留答道。
“是啊,顧兄雖然住在鄉下,但是居住之地,風景甚好。”一旁的張蘊之說道:“我曾在顧兄的家中住過一段時間,河水環繞,青山相襯,那是過得神仙隱士般的日子啊。”
“哦,聽張兄這麼一說,有機會我倒是要去轉轉了。”於文彥笑道。
“歡迎。”顧長留答。
幾人邊走邊聊,顧長留才知道,原來縣令得知於文彥考上舉人後,早就提着禮物,親自上門爲之慶賀過了。
當然,他親自上門慶賀可不是爲了於文彥,而是因爲他身後的父親。
“於兄,不知道山長可否在家,我等這次過來,也理應拜會一番。”路上,張蘊之又說道。
“你們運氣不錯,我父親正好在家。”於文彥說着,領着他們上臺階。
書山有路勤爲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這縣學還真就如同一座山一般,從進山門開始,便需要步步往上攀登,知道顧長留沒來過縣學,於文彥邊走邊爲他介紹着。
比如說縣學的學堂,竟然就設立在山頂,三人拾階而上,都走了上百個臺階了。
而於山長的住所,則是在縣學後面的半山腰處,所以他們上了一個山,又得下了一會兒的臺階。
就這麼一走,顧長留竟然覺得身體已經開始發熱,想來縣學的學生們,每日來來往往,身體素質應該都還不錯。
總算是來到了山長居住的小院前面了,放眼望去,小院門前,圍得是普普通通的木籬笆,住處也是一棟兩層的小木樓,看着很是清雅簡單。
進了院子後,於文彥先進屋,同於山長說了一聲,過了一小會兒,纔有僕人過來,領他們進去。
“父親,他們就是我跟您說的好友顧長留跟張蘊之。”見到他們進屋,於文彥連忙給他們介紹。
“學生顧長留/張蘊之,見過於山長。”顧長留兩人朝于山長行了個禮。
“快快請起。”于山長聲音慈和,微微擡手。
顧長留兩人起身,擡頭一看,正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
于山長身材清癯,他背脊挺直的坐在那裏,因爲消瘦,兩旁略微有些凹陷,眼窩子也是微微凹陷進去,但是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他的模樣跟於文彥是很相似的,不過比起於文彥來,他身上多了一些滄桑感,身周文氣繚繞,氣質溫和醇厚,兩人站在一塊,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他們是父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