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門首輔 >第193章 泄露試題?
    “咦,顧兄,這是誰啊?沒想到我們不在家,你這竟然還有女人。”

    卻是張蘊之跟於文彥結伴回來了。

    “你別瞎說。”顧長留輕斥了一句,張蘊之見到他一臉凝重,連忙問道:“怎麼了,顧兄?你怎麼這個樣子?”

    顧長留沒說話,而是走到屋內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張蘊之兩人也連忙走過了坐下,“顧兄,到底怎麼了?”

    “你們說,如果有人懷疑我們作弊,那該怎麼辦?”顧長留問道。

    “這還不簡單,顧兄你才學過人,大不了再考一次就是。”

    張蘊之說道:“以你的才學,無論他們怎麼考,自然都是難不倒你,如此一來,謠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我是可以,那你們呢?”顧長留又問道。

    “我們?”張蘊之嘴脣微張,“我這次反正就是混上去的,但是再考一次,我應該、或許還能勉強混個名次?反正於兄你應該是沒有問題吧?”

    “我應該沒問題,但是再來一次,我也不知道寫的文章,能不能合符考官的心意。”於文彥說道。

    “不對,顧兄,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難道有人懷疑我們嗎?”張蘊之問道。

    “沒事,沒什麼事,我就是隨便問問罷了。”

    顧長留心道,便是人家針對王懷瑾,攻訐他泄露試題,也應該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吧?

    況且,就算是重考,他也是不在怕的,詩詞歌賦、八股文,隨便他們怎麼考。

    這樣想着,他這顆因爲殷如蘭的話,而被攪動的心,又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顧兄,這種事情,你千萬別隨便問,可嚇死我們了。”於文彥從旁說道。

    “不說這個了,你們的差事確定了沒有?”顧長留問道:“吏部那邊有消息了嗎?”

    “還沒有呢。”張蘊之微微一嘆,“這段時間,我跟於兄光是酒都喝了有八大缸了,可事情卻還沒個着落,人家明裏暗裏都暗示了,想要拿到好差事,就得給錢。”

    “我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在咱們那縣城呢,還算是小有餘財,但是在人家眼裏又算得了什麼?於兄那就更不用說了,于山長素來樂善好施,縣學裏一些學生遇到困難了,他也常常施以援手,他家裏書籍能堆滿幾間屋子,但是論財力,怕是還不如我呢。”

    “哎,慢慢來吧。”顧長留安慰了一句,“無論你們是外放,還是留在京城,好歹是能做出一番事業的,我就不同了,怕是得束囿在這翰林院,坐上幾十年的冷板凳了。”

    顧長留這話還真是一點都不算誇張,有些翰林院庶吉士,直到死,也沒有出頭之日。

    入了翰林院,並不就是高枕無憂了,想要往上爬,就得抓住一切的機會,否則,每三年就有人補充進翰林院來,但真正成爲高官,手握權勢的人,又有幾人?

    “顧兄,你就別說這種話來安慰我們了,你可是新科狀元,你若是坐冷板凳,那我們豈不是更加糟糕?”

    張蘊之說道:“你放心,我們無論是外放還是留京,都能坦然接受的,畢竟我們還有一根粗大腿啊,只要顧兄你以後成爲高官,青雲直上,難道還會忘記我跟於兄嗎?”

    聽到張蘊之的話,顧長留也笑了起來,“放心,若真有那一日,定然是忘不了你們。”

    ……

    顧長留此刻還在這裏憧憬未來,卻不知道,先前他心中的憂慮,已經成爲了現實。

    翌日的朝堂之上,果然有人拿他的事攻訐王懷瑾了。

    “臣有本要奏,最近士林學子中有流言,此次顧氏之所以能考上狀元,全因本次副考官王懷瑾,私下泄露試題!”

    吏科給事中黃文浩,在言閣老的暗示下,走到中間上奏。

    “一派胡言!”聽到這話,王懷瑾立馬也上奏道:“此事純屬一派胡言,顧氏長留才學過人,去年鄉試,更是得中解元,此次他能考上狀元,全因自己才學超羣,與我何干?”

    王懷瑾向右高高拱手,擲地有聲的說道,“更何況,將他點爲狀元的乃是當今聖上,你便是質疑我,難道連當今聖上也要質疑嗎?”

    “哼,將他點爲狀元的確實是當今聖上,可若不是你泄露試題,他怕是連走到當今聖上面前來的資格都沒有!”

    黃文浩不甘示弱的說道:“諸位大人有所不知,據我調查,王懷瑾跟顧長留乃是同鄉,兩人私交甚爲密切,王懷瑾曾無數次通過驛站給顧長留寄送書籍。

    說出來諸位怕是不會相信,小小的瑞陽縣,此次竟然就有三人考上進士,而這另外兩人,竟然都是顧長留的好友,瑞陽縣並無大儒,緣何能培養出這麼多的人才?這可真是奇也怪哉!”

    “哼,所謂近朱者赤,顧長留才學過人,感染了身邊好友,他們互爲知己,共同進步,何足怪哉?前朝蘇家,一門三進士,廣爲美談,一家尚且能出三進士,一縣之地,出三進士,豈不尋常!

    說我與顧長留私交甚密,此事更是無稽之談,我當初回鄉,見顧長留聰慧過人,心起愛才之心,這纔給他寄送書籍!

    此次他上京趕考,在考試之前,我倆並無任何接觸,難道說,以後只要是考官同鄉考上了進士,就是考官泄露了考題嗎?”

    王懷瑾一番話,很快讓黃文浩無話可說。

    “好了,兩位愛卿,都別吵了。”

    待到兩人爭論的差不多,坐在寶座上的皇帝才慢悠悠的開口,“此事若無證據,切不可捕風捉影。”

    黃文浩不甘地退了回去,“遵吾皇聖旨。”

    而那言閣老則是顫顫巍巍地站了出來,“聖上,俗語云,無風不起浪,顧氏長留此子身上既然有疑問,臣認爲,他入翰林一事,該暫緩,陛下以爲如何?”

    “那就依言愛卿所言。”

    平平無奇的皇上,眸光掃了言閣老一眼,他看似平和,盡信佞臣之言,實則眼神中卻帶了一絲敲打。

    於是言閣老的身子又埋得更低了一些,佝僂着身子,如同一條老狗。

    皇上坐在高高的寶坐下,看着底下的臣子,這些人在他的眼裏,要麼是些雞豚狗彘之輩,要麼便是些豺狼虎豹之人。

    但是有他在,他們便是再有野心,都得給他收着,便是豺狼,在他面前也得收起爪子,變成乖巧聽話的狗。

    至於底下人的爭鬥,他素來是樂意看的,若是這朝堂上只有一種聲音,那他就危險了,反而是聲音越多,他越歡喜。

    這個平平無奇的皇上,實際上,是一個玩弄權術的絕佳高手,是個目空一切的智者。

    一場風波就此化解,下了朝堂後,王懷瑾着人給顧長留送信,可僕人來到了客棧後,卻發現顧長留已經不知所蹤。

    僕人詢問客棧掌櫃後得知,顧長留並未離開過,那他到底去了哪裏?

    當僕人將這事稟告給王懷瑾後,王懷瑾心中一陣驚疑,“壞了,此子怕是讓言閣老的人帶走了!”

    說着,他親自前去客棧,可一直等到了半夜,也未見顧長留歸來,除了他之外,他兩個同鄉也不知所蹤。

    “大人,這下我們該怎麼辦?他們將顧長留帶走,要麼對他嚴刑拷打,要麼曉之以利,無論是哪種可能,對我們都很是不利啊。”旁邊的謀臣擔憂的說道。

    “曉之以利絕不可能,他是新科狀元,什麼東西,能比得上前途珍貴?”

    王懷瑾說道:“我怕就怕他們對他動用私刑,他們這些讀書人,未能經受風雨,怕是熬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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