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要學會忍讓,要忍常人之不能忍,忍進去的眼淚會變成金子,光耀你的一生。
但事實上,果真如此嗎?
回頭望了街市一眼,長安大街,還是如此的熱鬧,可自打入京以來,他都沒有好好的逛過。
如今再看,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人非人、物非物。
“相公!”
快到家裏的時候,顧長留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他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定神一看,卻見前方一娉婷女子,朝着他飛奔而來。
“相公~”
隔着熱鬧的街市,寧小蟬着一身淺青色的襦裙,朝他飛奔而來,不多時,便撲入他的懷裏。
“小蟬!”
顧長留沒想到,寧小蟬他們會今天到來,他輕撫着她的頭髮,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當時他剛考上狀元,本來還想着自己定然能留在京城,有一番大造化的,卻沒曾想,如今這京城,自己已然是待不了多久了。
嶺南路遠,待到吏部的文書一下來,他怕是就得立馬啓程了。
“相公,我聽人說了你的事,我堅信相公你沒有作弊,我知道相公你的才學。”
寧小蟬擡頭,看着他,臉上擔憂,目光卻是堅定,“只要你沒事便好,大不了我們回鄉種田便是,小蟬這次,便是過來接你。”
“沒有的事,我已經沉冤昭雪了。”顧長留摸摸撫摸着她的臉蛋,緩解着她的憂慮。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別人怕是巴不得他就如同他們預料中的那般爛吧,所以將他因爲作弊被抓的事情,傳揚的到處都是,而將他被人陷害,已經沉冤昭雪這事,卻是閉口不談。
因而,便是剛來京城的寧小蟬,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知到了。
“我就知道,相公肯定不是這樣的人。”聽到顧長留的話,寧小蟬也很歡喜。
“顧兄,你是不是把我王某人給忘了?”
遠遠地王如意,朝他擠眉弄眼了大半天,只可惜,純屬拋媚眼給瞎子看了,顧長留眼裏只有寧小蟬,根本就沒有看到他。
“王兄,你怎麼也來了?”見到王如意,顧長留是真的高興。
“你說我怎麼來了?”
王如意沒好氣的說道:“我還不是因爲擔心你,程安他剛回家給我們帶來好消息呢,緊接着,我又收到消息說你在京城出了事,有人冤枉你作弊,我一聽,這絕無可能,所以我想要親自來看看,萬一能幫到你。
再一個,讓嫂子她一介婦孺之輩獨自上路,我也不放心,便正好送她來了。”
這時候,李猛那粗莽魁梧的大漢,從旁邊走了過來。
“顧哥哥。”
葉素歡跟葉素文同樣是朝他跑了過來。
除此之外,甚至還有顧長平一家人跟顧長芳。
看着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顧長留一時之間心潮澎湃,鼻頭有些發酸。
若是他們以爲他在京城當了大官,想要過來投奔他,那他倒是無話可說。
可問題是,連寧小蟬跟王如意都知道他作弊被抓的消息,他們想必也知道了。
知道他倒了大黴,他們還要跟着過來。
“你們就不怕被我連累啊。”顧長留說了句。
“當然怕了!”
周氏快言快語的說道:“萬一你倒了大黴,官差回去抓我們那可怎麼辦?所以我們得趕緊來京城看看,若是你真被抓了,我得拉着我家漢子孩子趕緊跑。”
“你這婆娘,說的什麼話!”顧長平沒好氣的說道:“難得來京城一趟,恁要說些我弟不愛聽的話。”
“哈哈哈~”
顧長留卻是笑了起來,看到身旁這麼多的熟人,他對周氏的態度也無所謂了,只道:“大嫂,你怕是不知道,當你進城的時候,人家就檢查了你的路引,我若是倒了大黴,那你怕就是自投羅網了。”
“啊?”周氏一聽,一時之間,震驚不已,“那早知道,我就跟寧家人一樣,不跟來了。”
接着,又在顧長留這裏上眼藥,“你是不知道,他們寧家人啊,開始知道你考上了狀元,敲鑼打鼓的送了好多東西過來,還賴在你家裏不走,說要跟你一起去京城享福。
後面又聽說你倒了黴,立馬就將東西拿回去了,人也立馬跑得沒影了,還要跟小蟬斷絕關係呢。”
“大嫂,這些就不必說了,小蟬不愛聽。”
顧長留笑道:“大家遠道而來,都累了吧,走,先進屋休息。”
說罷,就要帶着衆人去住處。
“長留,我這次可沒做壞人。”
周氏拉着孩子,將他身邊的葉素文擠開,說道:“人寧家這次因爲你倒黴,怕牽連上,可是爆出了一個驚天大祕密來呢。”
“什麼祕密?”顧長留隨口問道。
“嗐,算了,你還是讓小蟬自己說吧。”周氏看了寧小蟬一眼,說道。
寧小蟬拉着顧長留的手,垂下眼簾,“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我爹孃說,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孩子罷了。”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他們怕被我們連累上,是費了大勁了,說我是他們當年在城裏做工的時候,撿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