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廖管事已死,另外一個負責商隊的副管事立馬揮舞着刀,就想要圍上來,將他們亂刀砍死。
寧小蟬伸手摟着葉素歡跟葉素文兩個孩子,緊挨到顧長留的身邊。
“別怕,嫂嫂,我能保護你。”
葉素歡卻是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來,做出一副兇狠地模樣來。
“哈哈哈,你個小丫頭,拿着把小匕首,嚇唬雞仔呢,爺等會第一個就砍了你!”副管事獰聲說道。
敵我強弱太過懸殊,若是先前廖管事在這還好,如今廖管事已死,顧長留幾人可奈何不了這麼多人。
李猛臉色難看,他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先前太沖動了。
“慢着!”
顧長留見到這些氣勢洶洶的護衛們,卻是大喝一聲!
他腦袋飛速的轉動着,面上的表情,卻依舊是古井無波,“你們所爲的,不就是求財嗎?”
“先前是求財,可如今,你們殺了廖管事,那可不是求財了。”
這個副管事跟先前的廖管事比起來,長得是南轅北轍,他身材瘦小,腦袋也是尖細的,黑暗中猛地一看,還讓人以爲是老鼠成了精。
“都是討生活的,誰也不容易,不求財,你們何苦來哉?”
顧長留臉色平淡,“你們若真是想要殺我們,大可以趁着我們睡着,半夜動手,何苦在聊天之時故意提醒?”
“哼,這可不是因爲別的,只是我們的廖管事,就喜歡看着你們跪下來向他求饒時,那涕淚俱下的可憐模樣。”
副管事說道:“不過你今日倒是給我們提了個醒,以後我們若是再行事,會再小心謹慎些。”
“我等不過是去別處探親,身無旁物,你們若真是求財,你們運送的這批貨物,怕是價值千金吧?你們直接將這批貨物賣了分錢,豈不是來得更加方便?
殺一個人,就揹負了一身孽債,若不是走投無路,何須走到如此地步?你放心,你們若是分了財物,我等絕對不會吐露半句。”
“你小子休得妖言惑衆,我等乃是田家家養的護衛,豈會叛變?退一萬步說,便是我等真有此心,田家商鋪遍佈整個大月國,我等若是敢叛變,天涯海角,田家絕不會放過我等!”
副管事大聲的說道,他看似是對顧長留說的,實際上,乃是敲打有心想要叛變的護衛。
要知道,這些護衛中,雖然不乏對田家忠誠之輩,但是,大部分,卻談不上什麼忠誠,只是一份工作罷了。
要知道,每回他們來往湖江跟嶺南兩地,都會順便帶些過路人,可每一次,他們都做些這樣下作的勾當,殺人滅口,強搶財物。
大部分的護衛,長久行不義之事,忠誠自然而然的也會被漸漸磨滅了。
便是有,這個副管事,也不敢相信他們。
“天大地大,田家區區一介商戶,豈能隻手遮天?”
顧長留搖頭,“旁的地方不說,就說這嶺南,魚龍混雜,便是諸位安家樂業的好地方。”
“嶺南可也有我們田家的商鋪。”
這個副管事大聲的說道:“諸位可不要自誤,聽信這小子的一面之詞,我們田家,可是八大皇商之一,便是京城的大官都不敢輕易得罪我們,你們這些小嘍嘍,他們一隻手便能摁死你們!”
“你叫什麼名字?”顧長留便看向這個副管事,問道。
“鄙人姓田,從小便在田家長大,你若是想要策反我,我只能說,你找錯人了。”
如若你就只有這點本事,那你還是去死吧!”
“且慢!”顧長留向前一步,“在下還有話要說,我敢保證,只要你聽完我這句話,一定會改變主意!”
“哦?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田管事繼續把玩着自己的大刀。
他說廖管事喜歡聽人求饒的聲音,可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其他一些旅人早就已經被制服了,就顧長留一行人也翻不出什麼大風浪來。
長夜漫漫,就這樣殺掉他們,未免太無趣了些。
看他們自以爲聰明,巧舌如簧,詭計百出的模樣,他就覺得有趣極了。
難怪廖管事每次都喜歡跟這些旅人講故事呢,原來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的這種感覺,是如此的讓人沉迷。
平常,在田家人面前卑躬屈膝的他,在這些人面前,卻猶如高高在上的神邸,可以隨時掌控他們的生死。
“我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傷害我們。”這時候,張蘊之忍不住說了起來。
“哦,你們是朝廷命官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田管事聞言,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完之後才道:“既然你們是朝廷命官,那我更是不能放你們走了,反正朝廷命官,我們又不是沒殺過!”
“給我們將他們都抓起來,咱們慢慢玩,今天晚上還長着呢,這還有官家夫人,若能當着他們面,欺負他們的夫人,那豈不是有趣至極?哈哈哈~”
田管事一揮手,立馬有人向前,刀都已經架在了他們脖子上,作爲頭號危險分子的李猛,更是被兩把刀牢牢的架住了。
“等下!”
顧長留又大喊一聲,隨即換上了一副諂媚的模樣,他又向前一步,說道,的“田管事,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給您出個更有趣的主意。”
“什麼主意?”
“當官啊。”顧長留說道:“我這有官印、官府,還有官府的文書,到時候您拿着這東西去縣衙上任,我再給您當師爺,豈不美哉?”
“哦?等你去了衙門,告發我怎麼辦?”
“我人微言輕,在嶺南也沒有任何朋友,我就說了,誰會信啊?更何況,我只求活命。”
顧長留說道:“俗話說,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到時候您不但可以體會體會當知縣的感覺,還能發財,豈不美哉?”
顧長留一臉諂媚的笑,小聲的說着,不知不覺中,又離他近了兩步,“官印就在我這,我這就拿給你看看!”
說着,他手已經伸入了懷裏。
“哼,你們讀書人果然是一肚子壞水,我還不知道你的小九九!”
田管事也不是一個傻的,見到顧長留伸手入懷,就知道他肯定沒安好心,當即不再留手,拿着刀朝他砍來。
可他錯誤地估計了顧長留的實力,顧長留見到他舉刀,不但不躲,反而更加朝前一步,左手猛地抱住了他,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也拿着彈簧匕首,倏地插入了他的心臟。
在他再想要改變招式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顧長留伸手一攪,心臟破裂之下,他雙目圓瞪,只看了顧長留一眼,嘴角沁出血跡來。
“你們讀書人果然是……狡猾……”
臨死之前,他只來得及說出這樣一句話,便往後一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