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不怎麼信這些東西,可如今,他卻也有幾分迷信了。
既然他剛準備要殺她,就傳出寧小蟬有孕的消息,或許爲了這個剛出生的孩子,他也不應殺了她。
就當是爲孩子積福,也當她命不該絕。
……
而此刻,殷世遠被人殺害一事,在京城,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
誰能想到,竟然有人敢這樣膽大妄爲的殺害欽差。
欽差可是代表着皇上,下去行走四方,殺害欽差的人是不是沒將皇上放在眼裏?
今日他們敢殺害欽差,來日,他們是不是就敢殺害皇帝了?
萬慶皇帝知道這件事後,也是震怒不已。
“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爲,敢殺害朕派下去的欽差?他是想要造反不成?”
萬慶皇帝,鬍子氣得一抖一抖的,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有人巴不得他這個皇帝去死。
總有刁民想害朕!
“回皇上的話,據調查,此事乃是一個叫做顧長留的小官所爲!”
殷閣老義憤填膺的說道。
他的憤怒,倒不是假裝的,殷世遠是他的侄子,也是他的接班人,可顧長留,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敢殺害他!
若是他敢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顧長留?”
萬慶皇帝一愣,這些年來,他醉心修道,朝中一些小官員,他哪裏記得了那麼多,只是覺得顧長留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可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顧長留乃是前些年殿試時,您親自點的狀元,本來他該進翰林院的,因爲捲入了一樁作弊案,所以吏部就將他調往了嶺南爲官!”
一旁的言閣老,低聲地解釋道。
“是他?他有這麼大膽子,敢殺害欽差?難不成,他是對當年的作弊案,有什麼不滿不成?”萬慶皇帝生氣地說道。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便是當年作弊案,他是冤枉的,可後面不是給他官當了嗎?他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爲,殺害欽差?
真是豈有此理!
“皇上,此事疑點重重啊。”
一旁的齊閣老蹙着眉頭說了一句。
“什麼疑點?難道不是他不滿於朕只是讓他當個小官,所以才殺害朕派下去的欽差的嗎?”
“皇上您有所不知,這顧長留,只是寒門出身。”
他這樣一說,萬慶皇帝便明白了。
“寒門出身,莫說是能當一個縣令了,便是得一個縣丞之位,他怕是也得喜極而泣吧。”齊閣老笑着說道。
“嗯。”
萬慶皇帝微微點頭,怒氣倒是消減了不少,是了,寒門子弟不比那些名門望族,寒門子弟,眼皮子淺,能當個小官,怕是都巴不得回家祭祖了,能當個縣令,已經祖墳冒青煙了。
“而且,皇上您當初派欽差下去,乃是爲了調查田家的事情,跟顧長留一個小官有什麼關係?他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殺害一個欽差大臣?”
“齊閣老言之有理。”
萬慶皇帝越是琢磨,便越是覺得不對勁,他看了殷閣老一眼,心想道,這個殷閣老跟顧長留能有什麼仇恨?爲什麼會冤枉說此事是顧長留所爲?
“皇上英明。”
齊閣老應和一聲,其他閣老也紛紛應和,唯有殷閣老,面帶不悅。
查查查,還有什麼好查的,難不成田家,還敢騙自己不成?田家說殷世遠是被顧長留所殺,那就一定是被顧長留所殺。
嘶,不對!
一想到這裏,殷閣老忽然也回過神來,是了,告訴自己,殷世遠被顧長留所殺的,正是田家,可萬一,田家真的敢欺騙自己呢?
顧長留一個小小的縣令,他有什麼膽量,敢殺害欽差?
當初在京城的時候,自己也見過他幾面,他雖然奸猾,出爾反爾,但卻是個貪生怕死之輩,敢殺欽差,他不要命了嗎?
殷閣老這般一想,心中也起了疑竇,他心中也深深地懷疑了起來,莫不是田家殺害了欽差,嫁禍給顧長留?
可他爲何要嫁禍給顧長留?
殷閣老想不出來,便索性不想了,反正等朱衣衛下嶺南去調查了,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這些年來,萬慶皇帝不理朝政,可他爲什麼還能深深地把控朝堂?就是因爲有朱衣衛的存在。
朱衣衛明察秋毫,鐵面無私,又只忠於萬慶皇帝,對於他們的能力,殷閣老還是很相信的。
……
嶺南,餘豐縣。
葉辭秋終於養好了傷,回到了餘豐縣。
除了他之外,跟他一起過來餘豐縣的還有兩人。
一個是之前治好他病症的大夫——張澤景。
他因爲年輕的時候,治病治死了人,所以被家族趕了出來,這些年來,他雖然在各地顛沛流離,卻也學到了幾分本事。
至少,這一次葉辭秋的隊伍裏有不少人受了重傷,都是他給治好的。
葉辭秋惜才,所以這一次便收攏了他,並且將他帶了過來,他想着自己隊伍中的這麼多的人,經常有些個病痛的,也的確是需要一個大夫。
而這另外一個人,卻是王如意了。
他這一次,也是聽人說,顧長留殺害了欽差,朝廷這次派了朱衣衛下來調查,因爲滋事重大,他不想假手他人,所以急匆匆地趕過來,給顧長留傳遞消息。
“葉叔,你的傷病好了些了麼?”見到他們,顧長留先是同葉辭秋打了個招呼。
“好多了。”葉辭秋點頭,將張澤景推了出來,“顧大人,這是我在吉平認識的一位大夫,我想讓他留下來,作爲咱們隊伍中的大夫,你覺得如何?”
“這點小事,你自己做決定就好。”
顧長留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諱地說道:“只要你確定,他信得過就成。”
“當然。”葉辭秋點頭,“我心中有數。”
“那就行,葉叔,你先去休息吧,你回來的事,讓素歡跟素文知道了,他們肯定會很高興的。”
“嗯。”一想到自己的兩個孩子,葉辭秋臉上也露出笑意來。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爲了自己的孩子嗎?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吉平養傷,可是有好些天沒見着自己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