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讓人以工代賑,去山上採集石灰石,燒製石灰,又讓人制作手套、口罩等等,這些花得都是他的錢。
尤其是給百姓們賒欠糧食,讓他們未來以工來償還,再有重金懸賞病人來試藥,這些每天花費的錢糧,都是他自掏腰包。
更別說是他手下這些官員、大夫、護衛等等,都是他養着。
因爲朝廷的賑災糧被他們貪污了,便是從知府那裏查抄出了不少錢,但這些錢,也就夠那些請來的將士喫喝,哪裏夠賑災所用。
朝廷其他官員完全不願意來豫州,就是因爲這事半點好處都撈不着,還會惹上一身騷,所以他們才個個退避。
至於顧長留能夠將這瘟疫防治的這麼好,也少不了金錢的作用,他給予了百姓們希望,百姓覺得能活下去了,對官府又有了信心,自然不會搗亂了。
搶來的這些藥材,顧長留讓人按天緩緩熬製,又熬過了幾天。
幾天後,王如意跟他姐姐顧長芳總算是帶着藥材來了,如此,又能熬過幾天。
其實,顧長留早就寫了奏摺給皇上,表明了此處的難題,並附上了方子,皇上也第一時間發號施令,調集天下官員,責令他們必須儘快給豫州提供一定的藥材。
只是有些官員得了密信,故意拖拖拉拉,不肯交藥材過來。
再有人暗中派人去百姓中挑撥,想要再弄出一次流民暴亂事件,屆時,這些流民,沖垮了那些士兵的防禦,逃了出去,瘟疫擴散,顧長留自然是防疫不力。
萬慶皇帝最是怕麻煩,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治他一個大罪,在他們的挑撥之下,指不定會直接將他抓到監獄砍頭也說不定。
只是可惜,他們的挑撥每次都失敗,他們甚至故意派人僞裝成裏流民,煽動百姓,想要逃出去,可都是徒勞無功。
有一次,他們的人在跟守城士兵的裏應外合之下,已經煽動了不少百姓,一塊兒逃出去,可最後不知怎地,卻是全無音訊,連他們派出去的那夥人,都沒消息了。
這些,自然是顧長留的安排了。
顧長留從不信任這些士兵,他已經三申五令,禁止百姓私自出城,若是這些人非得要如此,那他也只能殺了。
他分辨不出誰是被挑撥的百姓,誰是僞裝的流民,不過這些人既然不聽他的話,那就是他的敵人,敵人當然得殺。
就在其他的官員們,將要運送藥材過來的那幾天,這些暴動的事情,也越來越多,若不是賴伯言他們來到了豫州,光憑藉着顧長留手上的這些人,他還真的搞不定。
像這種在百姓堆裏安插自己人,一向是顧長留慣用的操作,反正現在有了治療瘟疫的藥材,他也不怕自己人感染了,就將他們放到了百姓中,但凡知道有人挑撥百姓暴亂,逃跑,直接就殺了。
畢竟,這些官員只能找各種理由,最大限度的拖延,不敢不送來,他們拖延的日子裏,顧長留憑藉着自己的能耐,解除了危機,他們若是再敢繼續拖延,朝廷那邊,怕是也要治他們的重罪了!
許多官員並不知道,顧長留這裏有朱衣衛,他們雖然一直沒怎麼露面,但他們卻是將衆位官員的所作所爲,一五一十寫成密信,告訴了皇上。
等到豫州瘟疫危機終於解除的時候,他們也快馬加鞭回到了皇宮,將這些事情,親自告訴了皇上。
聽了他們的話,皇上是臉色黑沉。
“老五這傢伙,看着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卻也是如此的狼子野心!”
別看萬慶皇上不咋上朝,但他的耳目靈着呢,八大皇商舒家,正是做藥材的生意的,而舒家跟壽王的關係,他心中更是門清。
“這個天下,朕遲早是要交給他們的,可他竟然卻是如此不知輕重,在這瘟疫面前,他也敢動手腳,真是好大的膽子!”
“喬雲。”萬慶皇帝輕敲着桌子,突然擡起頭來,“你說,讓壽王去哪裏鎮守好?”
“屬下不知。”喬雲連忙低頭,這種事情,哪裏是他能插手的?
本朝這些皇子,到了一定的年齡,若是沒有被立爲太子,就得到封地上去,沒有皇上的旨意,終身都不得回京城。
可以說,還在京城的成年皇子,都是有機會成爲太子,手握天下的人。
不過壽王嘛,膽敢在這治理瘟疫中搞事情,怕是跟太子無緣了。
其實,萬慶皇帝雖然年紀大了,但他並不急着將皇帝交託給他的這些兒子,甚至隨着年紀越來越大,他就越來越忌諱這些,他忌諱他的這些兒子們,來搶他的皇位。
皇室中,親情本來就淺薄,在萬慶皇帝這裏,更是格外的淺薄。
若是萬慶皇帝想要退位,那他就不會執着於長生不老了,一直的尋仙求道,這就意味着,他不想死,若是不能去天上做個逍遙仙,那他就要在人間,做個長久的帝王。
他,不想讓位。
他,忌諱這些貪圖他皇位的兒子們!
顧長留在豫州,忙活了一些收尾工作後,豫州的瘟疫漸漸解除,士兵們也回到了他們該去的位置。
瘟疫解除後,百姓們也度過了一次災劫,對生活也多了些信心。
而且,澇災結束,雖然天氣已經轉涼,但是他們好歹也能再種點東西。
尤其是小麥,正是秋冬種植的時候,再種植一些蔬菜,雖然還是很難溫飽,但是緊一緊,日子也還能過去。
見到一切慢慢回到了正軌,新的縣令也上任了,顧長留跟藍青兩人,也回到了京城敘職。
他是五月來的,等回到京城,已經是十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