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十一月,已經很冷了,就連雪,都早已下過了兩場。
顧長留忙完了一天的公務,趕在下鑰前,從皇宮裏出來,上了早就等着宮門外的馬車。
自打上次跟言閣老說了之後,言閣老那邊送來的奏摺,總算不都是那些陳詞濫調,看完只覺得讓人浪費時間的摺子了。
那些說正事的摺子越來越多,只是這些東西,他就是絞盡腦汁,都無法處理。
比如說,涼州突降大雪,凍死了不少人,知府請求朝廷賑災,可顧長留去找戶部,戶部尚書只說沒錢,就連官員的銀兩都欠了不少。
大月朝地大物博,可就連區區幾十萬兩銀子的賑災銀都拿不出來。
又比如說,邊關守將寫信來,邀請朝廷撥一批軍物,再將拖欠他們的軍餉發放一些,可是這些事情,卻也要跟萬慶皇帝商討一二。
如今已經是商量了數日,卻也沒個章程。
無它,朝廷沒錢。
每年收上來的那點稅銀,都是入不敷出,就連官員的俸祿都無法準時發放,更別說其他了。
來到京城這麼久,除了在治理瘟疫一事上,他算是大展拳腳,爲百姓做了一點貢獻外,其餘,總覺得處處受限。
他,處處被人掣肘,想要辦件什麼事,都辦不成。
這讓顧長留有些懷念之前在嶺南的時候,雖然地處偏僻,但是自己作爲一縣長官,想幹啥就幹啥,別提多快樂了。
而現在,想要做什麼,卻是麻煩的很,便是一點小事,只要涉及到官場,就得扯皮好幾天。
因爲一時之間,他改變不了現狀,他對這一切都無能爲力。
可是,若是大月朝還是這番模樣,遲早,它會走向另外一個時空,另外一個朝廷的老路。
那樣的事情,是他不想要看到的,所以,他必須想法子改變這一切。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既然已經來到了京城,他就該放手一搏,大膽去試一試,即便是最後不成,最差的結果,他不也有後路嘛。
正想着這些事,忽然,馬車被人猛地撞了一下,緊接着,幾個黑衣蒙面人衝了過來。
“有刺客!”
車伕大聲地喊了句,隨即抽出了刀,在刺客衝上來的時候,“唰唰”給了他們兩刀,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這鋒利的長刀割破了喉嚨。
“沒事吧?”
這時候,顧長留才問了一句。
“沒事。”
車伕憨厚的答了一句,將刀收入刀鞘中,“這幾個刺客都不怎麼樣,我纔剛動手,他們就倒下了。”
“那繼續走吧,再晚回去,夫人該擔心了。”
顧長留說了一句,“屍首不用擔心,明天官府的人看到了,會收拾的。”
“嗯。”
車伕應了一聲,揚起了手上的馬鞭,驅趕着馬兒繼續前進。
馬蹄踏過那一張死不瞑目的臉,可車伕沒有半點反應,顧長留也只是覺得馬車顛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