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頭還是有些暈,但是已經退燒了,所以他起來後,就準備去皇宮了。
寧小蟬一邊給他整理衣襬,一邊說道:“相公,你病還沒有好透徹呢,你可不可以不去皇宮啊?”
“當然不可以了。”
顧長留聽出她語氣中的心疼,但還是說道:“以前我們鄉下那些人,到了農忙時候,便是生病了也得下田呢,我去了皇宮也就是坐着看看書,沒什麼事的。”
寧小蟬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給他整理好衣冠,目送他出門。
顧長留坐上了馬車,還是梁叔趕車,只是似乎是病了一場,這條熟悉的路、熟悉的街道,卻給他一種不同的感覺。
寒風凌冽,彷彿有一種肅殺感,撲面而來。
“顧大人,到了。”
馬車在宮門外停了下來,顧長留下了車,甩了一下下襬,這才昂首挺胸,闊步進去了。
一路上經過長長的甬道,因爲這場地震,紅色磚牆經過修補、補色,越發的深沉了,紅的如同鮮血一般。
兩旁的太監見到他了,皆是垂下頭來同他行禮,一直快到文淵閣的時候,有個小太監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似乎是要急着去做什麼事,沒看到顧長留,衝撞了他一下,連忙跪拜在地,一臉戰戰兢兢。
顧長留的擡手,大步走進了文淵閣,進了自己的直廬。
他一回來,大家就都知道了,顧長留也沒關門,其他幾位閣老便不約而同地過來看望他。
“聽說顧閣老前幾天病了,怎麼不都多休息幾天?”曲空明問了句。
“百姓們生病還得下田,我這點小病算什麼?只要我還能動,我就該過來,爲民服務。”顧長留大義凜然的說了句。
顧長留面無表情,“我不放心你們。”
尹澤蒼:……
曲空明:……
他們心中出了冷汗,覺得顧長留意有所指,也不知道他嘴中說的不放心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爲了,還是字面上的意思?
但無論是哪種意思,他未免也太狂妄了一些了。
“幾位閣老,我還要去拜會皇上,就不多言了。”顧長留又朝他們一擡手,一臉送客樣子。
他學不會官場這一套,也就只能裝作性格桀驁狂妄的樣子了。
等他們走好,他揹着身子,將方纔那小太監拿給他的紙條看了,然後在火上燒掉了。
紙條上只有兩個字:小心。
燒完紙條後,顧長留纔去了皇上的寢宮,隆裕皇帝並不勤奮,但是跟他的父親比起來,他自覺自己是優秀的了。
畢竟,他的父親一年上朝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他,幾乎是隔三差五就上朝,這不比他父皇好得多?
可他卻是不知道,他不如他萬慶皇帝聰明,萬慶皇帝雖然不上朝,但是他在朝堂有眼睛、有耳朵,而且他是在經過長期跟官僚集團的鬥爭中,得來了這個特權。
可隆裕皇帝才上位沒多久,雖然百官都是他的人,但又都不是他的人。
顧長留來了之後,還在他的寢宮前等了許久,這才得以被召見。
倒不是說,他故意晾着他,而是他壓根沒起來,所以只能委屈顧長留在門口等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