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寒冬,各地都要凍死、餓死人,不過今年要格外少了一些。
以前每到過年的時候,京中總會多許多乞討者,今年倒是少了不少。
臨到過年了,顧長留也卸下了肩上的擔子,陪着妻兒上街遊玩。
要知道,這幾年來,顧長留實在是得罪太多人了,他擔心那些暗地裏的對手會對他的家人不利,所以他一向是拘着他們的,平常除了有他陪同,寧小蟬跟兩個孩子都很少出來逛街。
儘管她知道,只要她開口,顧長留肯定會同意她出去,但是她不願意給他添麻煩,她知道,但凡她要出去,他肯定又得派人暗地裏保護他們母子三人了。
他在朝中已經是舉步維艱了,她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所以很多時候,她都是帶着兩個孩子在家中。
三進的院子,對於這京中許多大戶人家來說,實在是不起眼,甚至都配不上顧長留如今的身份,但是對寧小蟬來說,在這裏住着卻很安心。
她半點也不嫌棄這地方小,因爲這地方雖然不大,但是也夠孩子們奔跑了,而且孩子們也不大,平常就在家讀讀書,再請兩個夫子來教他們彈琴、作畫就足矣。
至於練武,家中就有專門的護衛,他們個個都是好手。
顧長留知道她這一年受委屈了,明明是首輔夫人,年初顧長留更是爲她請了誥命,如今的她,也是二品誥命夫人了,可即便是如此,她的日子過得仍舊是格外簡單。
甚至,來到了京城後,她比平常更加的孤獨。
雖然平常想要討好她的人不少,也有不少人給她送帖子,但是一來這些人都是別有心機,二來她怕給顧長留添麻煩,所以這些帖子她都拒了,她不去人家裏做客,也不見客。
這般一來,她平常在家除了跟兩個孩子說說話之外,其餘的時間也就是做做女紅而已。
顧長留每天忙碌,陪她的時間也不多,他知道她其實格外孤獨。
街上真熱鬧啊,一家四口都換上了常服便衣,顧長留穿着一身青色長紗,外面罩着一件青藍色的半臂長襖,襖子邊緣有一圈狐狸毛,襯得他整個人風姿俊朗,氣質出塵。
寧小蟬則是一件胭脂色的襦裙,身上是一件同色的窄袖小襖子,襖子的邊緣同樣縫着一圈潔白沒有半絲雜質的狐狸毛,將她一張潔白無瑕的小臉,襯得她更加明豔奪人。
胭脂色的衣裳,潔白的衣領,烏黑如雲的頭髮,再加上她身上帶着成熟恬淡的少婦氣息,雖然她並不是十分美豔之人,但她身上那溫柔的氣息、珠圓玉潤的臉,卻也十分吸引目光。
再加上她手上牽着的虎頭虎腦的男孩,以及顧長留脖子上坐着的、同樣是身穿胭脂色衣裳的、粉雕玉琢的女孩,這一家四口人,走在街上,就引得周圍不少百姓,偷偷瞧他們一眼。
他們衣着倒不是多麼的華貴,只是人們瞧着他們一家四口如此的幸福安謐,瞧着他們男俊女美、孩子乖巧可愛,就由衷的爲他們感到高興,希望自己也能如同他們一般,有個幸福的家庭。
顧長留跟寧小蟬也是同樣的高興,尤其是寧小蟬,她真的已經許久沒有出來逛街了,往日裏想要什麼,都是僕人買來,不過僕人買來的東西,哪有自己挑選來得痛快。
她在街上不停地逛着,挑選着物品,哪怕是一雙虎頭鞋,她都能欣賞半天,這些東西倒不是多貴,但她偶爾也會低聲跟小商販還兩句價,但凡商販少了她一文錢,誇她一句會持家,她就笑彎了嘴角。
若再誇誇她的孩子,誇誇她的相公,那不得了了,好不容易她還下來的價,她都不要了,甚至還要多給人家幾文錢,那嘴角一對淺淺的梨渦,都彷彿帶着笑,要讓人沉醉在裏面。
顧長留也很高興,他揹着孩子,她在挑選東西,他就靜靜地看着她,他所求的日子並非是榮華富貴,而是這樣簡簡單單的陪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