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顧長留也同她透露了自己一部分計劃,他問道:“太后,您可知道這天下有多大,有多少國度?”
李太后微微搖頭,“哀家只知,在大月朝的周圍,有敵寇瓦剌、建奴,還有倭寇,有連年來跟大月朝上貢的高麗、越國、吐蕃等等國度,還有西域一衆小國度。”
“那您還記得,當年鄭大人下西洋的事情嗎?”顧長留又問道。
“記得。”李太后點頭,“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在遙遠的大海彼岸,還有諸多的國度。”
顧長留緩緩說道:“我們國度的火藥傳到了他們國度,他們用火藥發明了槍炮,如今,他們的國力正如日中天,此刻,他們正再忙着侵略別的國度。”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李太后說道:“我們大月離大西洋遠着呢,遠渡重洋,一來一回,至少得要一兩年,更別說打仗了。”
“那是之前鄭大人下西洋時候的速度了,後來他們發明了蒸汽機,將它應用到船上,往來兩地的速度就更加快了。”
“既然如此,那顧大人你爲何還要開海市,直接關閉海市,不允許他們上岸不就行了?”
“堵不如疏,我們可以閉關鎖國,但是我們堵得住他們的槍炮嗎?”顧長留說道:“只有開放海市,學習西方先進技術,師夷長技以制夷,纔是發展的重要方針!”
李太后美眸一閃,她看着顧長留,突然覺得自己跟不上他的節奏了,當她的目光還放在朝堂的時候,他的已經放眼了天下。
當她放眼天下的時候,他已經放眼世界了!
“可是,這跟你說的改革稅收,又有什麼關係?”
李太后總算是回過了神來,自己明明是跟他說稅收的事情,何曾跟他說這世界的事情了。
“當然有關係,而且有大關係。”
顧長留正色道:“在我看來,朝堂的這些官員,都是鼠目寸光之輩,我且不說西方列強,就說近在咫尺的建奴,如今國力也在壯大,他們如今的國力,甚至已經超越了我們,成爲了我們的心腹大患!
大月統領的國土連年減少,這就是一個徵兆,越國、高麗、吐蕃,他們之前都是依附於我們大月的屬臣,可不知何時,他們卻脫離了我們的大月朝的管制,而我們大月官員,對於此事,卻是並沒有放在心上。
當年萬國來朝的盛況,早已經名存實亡,但好像沒有人放在心上,他們依舊是在爾虞我詐,內鬥不止!
若長此以往,遲早有一天,建奴會打上門來,在我們大月的國度上耀武揚威,我們都將被迫剪掉頭髮,給他們當奴作婢。
再以後,西方列強完成了統一,他們也會扛着槍炮打上門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將過得連豬狗都不如,我們成了他們嘴中的病夫,我們龍的傳人、炎黃子孫,成了他們嘴中,沒骨氣的病夫!
看看吧,如今一個小小的倭寇,就將我們這頭巨龍,擾的手忙腳亂,到了以後,小小的倭寇,還會踩着這頭巨龍,對我們耀武揚威!”
顧長留說完,李太后跟小皇帝都沉默了,少頃,神啓小皇帝看着顧長留,說了一句。
顧長留聞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的臉上竟然滿是淚花。
他接過一旁宮人遞來的手帕,輕輕地擦了一下,這才明白了“爲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爲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這句話的含義。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他也融入了這片土地,並且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否則,以他的性子,他斷然不會得罪這麼多人,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苟道中人,他只想要長長久久的活着啊。
可是不知不覺之中,他的性格已經改變,他的想法也漸漸發生了改變。
“顧師,你別難過,朕一定勵精圖治,不會讓你說的情況發生的!”見到顧長留這樣,神啓小皇帝起身,揹着手,板着臉,老氣橫秋地說了句。
小小年紀的他,一臉嚴肅的樣子,竟然滿身的帝王風範。
“過來。”
顧長留見到他這樣,忽然朝他招了一下手。
神啓小皇帝依言走了過來,顧長留卻是伸手,在他的頭上摸了摸。
神啓小皇帝一下呆了,一旁的太后也呆了,伺候的宮人們更是呆若木雞。
“顧師,你……你這是大不敬。”
神啓小皇帝努力想要維護自己的尊嚴,可他微微泛紅的臉,卻已經出賣了他。
“臣可不是大不敬,陛下你可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臣可是文曲星下凡,那就是仙人,我撫你頂,是希望你能長命百歲。”
顧長留笑着說道。
神啓小皇帝已經是個小少年了,他聰明的很,可不是好忽悠,若是別人敢摸他頭,他指不定都要將他拉出去砍了,可是顧長留摸他頭,可他發現自己,好像一點都不生氣。
甚至……甚至還有些高興。
此刻,儘管知道顧長留這話是在忽悠他,但他還是不生氣。
他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以前他總覺得顧長留對他尊敬有餘,親近不足,可今天,顧長留竟然摸他頭了,這是長輩對晚輩纔有的親近動作,他心中很高興,彷彿泛着甜。
“好了,臣還有要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太后跟皇上多保重,不必爲臣擔心。”
顧長留在他們怔愣的時候,同他們拱手說了句,翩然告辭。
他其實沒想出什麼好辦法應對,他能依仗的,不過就是他手中的人,他手中的槍罷了。
區區倭寇就能將他們嚇破膽,區區建奴就能讓他們臣服,那他手執長槍,還擔心什麼呢?
大不了就是戰,既然陰謀詭計玩過不過他們,那他就不玩了,該來的都來吧,他都等着!
當然,妻兒跟親眷他都安排好了,上元節後,他就祕密送他們去嶺南了,包括顧長平、顧長芳以及蔭山村一些相熟的村民,他都給他們去了信,讓人帶着他們去嶺南安家。
便是張蘊之的家眷,他也都讓人接到了嶺南。
總之,誰也別想再拿他的親朋友好威脅他。
今年整個年節,他都在家陪伴妻兒,也是因爲他接下來要送他們離開的緣故,京城是個漩渦,送走妻兒,他才能安心。
以後,他就一個人,什麼狂風驟雨,他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