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妙真四人飢腸轆轆,來到了馬路上。
他們原本還想要去找那黑店的麻煩,結果因爲不識路,他們在那荒郊野外轉了好幾圈,才終於轉到了大路上。
這會兒,別說是去找那黑店的麻煩了,他們沒有路引,就是想要進城都有些麻煩。
更何況,他們找到這條大路就花費了兩天時間,而他們此行出來,最要緊的事,是去趕考,而不是去找人麻煩。
所以,此刻,柳妙真也只能將這口氣給嚥下。
“若是因爲這家黑店,害得本官不能參加考試,本官定不會善罷甘休!”柳妙真坐在大路邊,形容憔悴的說了句。
他從來沒喫過這麼大的虧,而這一次喫虧,卻影響到了他的命運。
“喻先生,你說說,我們活了這麼多年,也算是有江湖經驗的人了,可還是遇到了這種事,像那種頭次上京趕考的考生,一路上,又會遇到多少這樣的事情呢?”
“東君啊,您就別關心這些考生了,朝廷比你想得更加周到,顧大人早就下達了命令,所有考生由官府護送到各地首府,然後再一起由知府派人送到京城。
到了京城,他們這麼多考生,難道還會遇到危險不成?海津雖然離京城近,但到底不是京城。”
“喻先生,你這就說錯了,皇城腳下,最是藏污納垢的地方。”柳妙真冷冷地說了句,似乎是想起自己當年來京城的經歷了。
他也沒想到,他兩次來京,兩次都遇到了危險。
“唉,東君,您就別管那些了,現在,我們最該想的事,是如何去京城。”喻卷秋說道:“咱們是靠這兩條腿走過去呢,還是坐在這裏等過路的馬車。”
“唉,邊走邊等吧。”
雖然柳妙真已經疲憊至極,但這事事關他的命運,他也得咬牙往前走。
一主一從兩僕人,忍着飢餓走了好久,終於看到迎面駛來幾輛馬車,看起來好像是一個商隊。
“喂,這位管事!”
喻卷秋連忙向前攔路,待馬車停下後,他才問道:“請問這條路,是去京城的嗎?”
“不是,你們走反了。”車上車伕冷冷地答了一句,就要驅着馬車前行。
“請等一下。”喻卷秋想要請人家送他們一程,可他還沒開口呢,馬車已經往前行駛了。
“咦,那人好像有點面熟。”倒是坐在中間一輛車的寧小蟬,透過水玉車窗,看到了柳妙真跟喻卷秋兩人。
“小蟬你認識他們?”顧長留便問了句。
“嗯。”寧小蟬點頭,“之前坐船過來的時候,見過他們幾面,其中有個人說自己是廉州知府,叫什麼柳妙真的。”
“是嗎?”顧長留本來不想管,但是聽寧小蟬這麼一說,便讓人將車停了下來。
見到他們停下了車,喻卷秋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連忙跑到頭車位置,“這位管事,我們是從廉州一路坐船過來的,來此參加京城舉辦的考試,我們老爺乃是廉州知府,只是在海津遇到了黑店,被搶劫了,如今身無分文,不知管事能否載我們一程?”
“最後一輛馬車,還有空位。”管事答了一句。
“多謝,等到了京城,我倆找到故友安頓下來,必有厚報。”
喻卷秋朝他拱拱手,往後走去,路過寧小蟬所在車間的時候,寧小蟬打開窗子,同他打了聲招呼,“這位先生,還認得我嗎?前天你還給我們送了花的。”
“哦,你是船上那位夫人?”喻卷秋見到寧小蟬,恍然大悟,只拱手道:“多謝夫人載我們一程。”
“不必謝我,是我丈夫心善。”寧小蟬說了句,喻卷秋便朝馬車裏看去,只看到一個削瘦的側臉,他連忙說道:“多謝這位義士相助。”
見到顧長留沒理他,他便匆匆去找馬車去了。
待他們坐穩後,車隊繼續前行,只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商隊的人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車隊,一路上靜默無聲的,倒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不過,雖然懷疑,但這些就與他們無關了,很快,一行人來到了京城。
進城後,車隊的人放他們下來,商隊的人還拿了六十兩碎銀子給他們,“十兩銀子拿去買幾套普通的衣裳,再找個店鋪住下來,五十兩銀子拿去吏部,報名參加考試,速度要快,還有三天,就要考試了。”
“多謝。”喻卷秋接過銀錢,心中一陣感激。
柳妙真則是向前,鄭重的說道:“無功不受祿,我們不能平白無故受你們這等大禮,等我們找到好友,借來銀錢,一定第一時間還給你們,請問到時候我們該去哪裏找你們?”
“我們是藍華商行的人,你隨便去一個刻着一個藍色的小球的店鋪,將錢交給掌櫃,說明原委,他們就知道了。”管事的笑着說了句,“祝你們馬到功成。”
說着,他便驅趕馬車,消失在他們眼前。
“我們這是遇到好人了。”柳妙真喃喃自語地說道。
“可不是,否極泰來,藉着這次的好運,東君在考場上,定能發揮出色,一舉奪魁。”
“嗯,我們先去找家客棧安頓下來。”柳妙真說着,快步往前走去。
而另一邊,顧長留也將寧小蟬母子三人接回到家中,一走進屋子,寧小蟬臉上就露出笑來,“總算是回家了,一回到這,我這顆心總算是落地了。”
“我也是,沒有你們在家,我每天晚上回家,都覺得了無生趣,還不如睡在皇宮算了,也省得我一天早出晚歸,來回奔波。”顧長留也說了句。
倒是兩個孩子,小大人似的揹着手,嘆息一聲,“又回來了,爹爹肯定又要讓我們抄寫大字了。”
“是啊,還是嶺南好玩,不用讀書,還能放風箏玩。”
“你們兩個,之前是誰說想念爹爹的?娘本來打算一個人過來的,你們非得要跟來了,來了又不歡喜。”寧小蟬聞言,便板着臉輕斥了一句。
“娘,可我們捨不得你嘛,你在哪,我們當然要在哪了。”顧輕舟見狀,拉着寧小蟬的衣袖說道:“我們不是覺得京城不好玩,就是平常你也不讓我們出去玩,我們在家好悶。”
“小小年紀,哪裏就知道悶了?而且這院子這麼大,還不夠你們跑?”
寧小蟬說道:“娘小時候,可比你們要苦多了,娘小時候,不但不能玩,還要幹好多活呢,你們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兩個孩子被孃親教訓了,都垂下頭來,顧長留便說了句,“小蟬,愛玩本來就是孩子的天性,也是我以前事情忙,沒空陪你們玩,以後我儘量抽出空來陪你們。”
“真的嗎?”寧小蟬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說道:“還是不必了,你是首輔,日理萬機,你辦大事要緊,不必顧及我們娘仨,我們的日子已經過得很好了。”
“沒事的,我決定了,明天就去跟皇上提議,每七天放一天假,除特殊情況外,不用上朝。”
顧長留說道:“其他人都有休沐的時間,我天天做事,這樣對我不公平,以後我每七天,也要休息一天。”
他忽然想起,他已經連續工作很長時間了,就是再坑的公司,也沒這樣讓人幹活的,休假,他必須休假!
“那會不會耽誤國事啊?”寧小蟬問道。
“不會,國事也不是這一兩天就能耽誤的,而且我休息了,還有別人呢。”顧長留說道:“這次科舉過後,我就將素文提拔到翰林院來,以後我休假,朝廷若有大事發生,他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嗯,那這樣的話,皇上會同意你的提議的嗎?”
“會的,他是個明君,聽得進建議。”顧長留答道。
“嗯,那就好。”
“那我帶你去我們的房間,你看屋裏的擺設,你還喜不喜歡。”
顧長留拉着她的手,說了句。
寧小蟬看到他眼中的隱忍,乖順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