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隨便坐，我去叫何總。”
服務員離開，整個二樓只剩她們兩個人。
“作爲餐廳，好冷清。”
秦薇四下看了看，二樓沒人用餐。
“這是歡誼的產業，一樓對外開放營業，二樓是用來接待歡誼的客人用的，主要是有時候談事並不需要很正式的場合，但也不想被打擾。”
喬思笑找了個靠近樓梯的位置坐下，左手搭在椅背上，側着身子，不經意地看着樓下。
樓梯口守着何虹的助理，顯然，何虹約她們來，是想說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喬思笑眉頭微蹙，開始回憶有什麼事是需要把她們特意叫到這裏來說的？
不能在片場的房車上說，不能在酒店會議室說，非要在這兒？
不需要很正式的場合，但...
“秦薇，可能要...”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高跟鞋聲從樓梯口傳來，那個穿着西裝的女人，在其中一位助理的陪同下走了上來。
“秦小姐在酒店休息的怎麼樣？今天過得愉快麼？”
何虹說着，走了過來，依舊熱情，和秦薇說話時，眼裏也盡是笑意。
“嗯，謝謝何總關心。”
何虹請秦薇入座，隨後自己也坐下，轉頭對助理說可以上菜，待助理走了以後，何虹又起身親自去酒櫃前挑酒。
酒櫃裏琳琅滿目，何虹挑了一瓶拿過來：
“零六年的拉菲，秦小姐嚐嚐？”
見秦薇沒拒絕，何虹將酒放在桌上，不一會兒助理上來，爲她們開了紅酒，倒在醒酒器中。
待助理端來開胃菜，晚餐纔算正式開始。
擺在面前的是培根蘆筍卷，秦薇拿起刀叉，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喬思笑，於是切好自己盤裏的食物準備把她那盤換過來，就聽何虹說道：
“不用這麼麻煩，你喂她喫，我也不覺得奇怪。”
也行。
秦薇用餐叉取了一小塊蘆筍，送到她嘴邊。
“謝謝，我自己可以...”
喬思笑看了一眼何虹，用左手接過對方手裏的餐叉。
秦薇沒反對，用從新拿了把餐叉，將切好的食物一一放在她的盤子裏。
“秦小姐覺得我女兒怎麼樣？”
何虹忽然問了她一句。
秦薇手裏的餐刀微微一滯，隨後繼續不緊不慢切食物。
“她人很好...”
“我是指昨晚。”
何虹直接了當，意思也很明瞭，
“特意給你做了安排，你不會什麼都沒做吧？”
秦薇沒說話，但她身邊的人明顯惱了，放下餐叉時似乎爲了表達不滿，力道格外重。
金屬餐叉敲在白瓷餐盤上，聲音有點刺耳。
但喬思笑依舊沒說什麼。
她這個樣子，何虹一點也不意外，只是瞥了她一眼，輕笑兩聲：
“秦小姐和安行的合同到期了，據我所知...”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自己女兒身上，隨後才道，
“是不續約。”
秦薇點頭，不慌不忙繼續切她盤子裏的蘆筍，都放在喬思笑盤子裏後，順便自己嚐了一口，還不忘表揚一番，
“又脆又嫩，這個黃油的香味也恰到好處，好喫。”
秦薇似乎並不意外。
何虹沉默了片刻，神色恢復常，嘴角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秦小姐不意外麼？又或者早就知道我的女兒，會把她知道的一切告訴我？”
秦薇忍不住笑了：
“這種低級別的挑撥離間，何總就不要用了，就憑你們母女的關係，她真不至於對你知無不言。”
她擡眼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何虹，眼神逐漸冷下來，
“就比如剛剛，你對她說的話，就很不禮貌。”
“是麼？我不覺得。”
何虹不惱反笑，衝樓梯口站着的助理招了招手，助理便端着主菜走上來。
“主菜我選了上等肋眼，和這款紅酒最搭。”
何虹說完，指了指桌上的醒酒器，什麼都不用說，助理就開始給她們倒酒。
“喬思笑就不用喝了，等她手腕恢復了再說。”
何虹囑咐助理，隨後端起面前的紅酒杯，
“秦小姐和歡誼的合作，不只限於這部電視劇，在此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和你一起正式喫個飯，想想也很失禮...”
秦薇沒有舉杯，而是低垂着眼眸，認真切割餐盤裏的牛排，她切的很小塊，即使何虹和她說話，她也沒停下。
“何總剛剛已經說了很失禮的話，難道就是因爲是自己的女兒，也是自己的員工，就可以不道歉麼？”
秦薇冷眼看着舉杯的何虹，她舉着酒杯的手就這樣懸在空中，眼裏的不悅一閃而過，緊接着她喝了杯裏的酒，將杯子放在一邊。
“道歉？你需要我道歉麼？”
何虹看着女兒。
喬思笑低垂着眼眸，冷漠說道：
“何總說了失禮的話，我覺得我需要。”
何虹笑了，讓助理倒酒，然後眯着眼睛看着喬思笑：
“就因爲我說了過分的話，就要向你道歉？那如果我做了過分的事呢？
你以爲昨晚拍攝延誤到凌晨，是因爲對手戲演員狀態不好總出錯，怎麼不懷疑是我的安排，我知道你的那點兒毛病，收工以後，再累也要洗澡再睡覺...
可能是因爲，昨天我掐點送進你房間的是秦小姐，你沒什麼深刻感觸，但如果是別人呢？比如王總、李總、錢總，又或者是品牌方負責人？
這幾位生意場上你都見過，不是什麼斯文人，要是有我的默許，他們會做出什麼，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喬思笑，那時候你怎麼辦？第二天哭着找我，要一個道歉？”
道歉最無用，只不過是做了壞事的人，想要受害者一個諒解，以換取自己內心的平和。
想想這個場面，不僅喬思笑，就連秦薇都有點害怕。
何虹舉杯喝酒，看着兩人眼裏的驚慌，她眼裏盡是嘲諷，但舉止依舊優雅：
“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道歉，還會盡可能給你很多補償，影視劇女主角，大牌商務合作，你想要什麼大膽提出來，這不比一句道歉更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