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蠻荒世界的記憶 >第七十四章:封山祭祖
    晨曦破曉,當第一條太陽的光芒射進風之谷時,一聲綿長而嘹亮的號角聲劃破了山谷的寧靜,在風之谷的第二谷中央的位置,密密麻麻的人羣如散去濃霧的森林從黑暗中顯露出來。可能是號角聲打破孩童的夢境,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了肅穆莊嚴的場面,隨後有更多的嬰兒啼哭,啼哭聲變的嘈雜起來,但只是嬰兒的啼哭與號角相伴,沒有一個大人的說話聲,號角聲連成一片。

    當太陽把山谷照的明亮起來時,號角聲才停了下來,嬰兒的啼哭聲也漸漸停了下來。風與雲並肩而立,面前的一塊方正的青石上放着一隻金光閃閃的巨大銅鼎祭器,銅鼎內外雕滿了風紋。左邊放着神兵風之矛,右邊放着神兵風之刃。

    風伸手拿起來風之刃在手上割了一下,殷紅的鮮血滴到祭器之中,風把手遞給了身邊一身盛裝的雲。雲也在手上割了一下,鮮血滴到祭器中。完後把風之刃遞給了身後的古巫,山巫來到風的身後站定,古巫滴完血後,把風之刃遞給巴巫後走到山巫的一側站定。

    佳禾手執青銅長矛站在不遠處的母親身邊,旁邊還站着風的母親與老山巫。看着風族的祭祀採血。所有的風族人無論大人還是嬰兒的都集聚在這裏了,爲此風族人還特意封了谷。就連外面獸巢之類必須有人看守的地點,都是由力族人代替的。這是風族人最神聖的時刻,每個風族人都必須到場。

    風族所有人成人孩子嬰兒總共一萬零九百八十六人,一個不落的聚集在這裏進行祭祀採血,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如此大族,讓佳禾心生羨慕,如果這是自己的力族,那父親的在天之靈恐怕也會在笑吧。

    因爲是部落封山立祖的初次大祭祀,所以有一個算一個,幾個月的嬰兒也要採血,所以整個採過一遍半天時間已然過去了。好多嬰兒已經飢餓,而抱着嬰兒的婦女原地抱着餵奶,並沒有任何抱怨。

    佳禾小心的看着母親身邊的雨,這裏風族唯二沒有采血的人就是雨與老山巫,風的母親,她只是象力族一樣在一旁觀看,並沒有參與進去。佳禾心中訝然,這麼重要的人爲何坐在這裏呢,但看到雨一臉微笑的看着採血,心中有疑問卻不敢詢問。

    採血完成後,風手手指沾着祭器中的衆人之血在自己腦門上點了一下,高聲喊喝道:祭巫紋,

    雲來到風的面前,跪下來,昂首看着風。

    風沾着祭血在雲額頭上畫着一個風的巫紋,佳禾看着風在雲的額頭上畫着巫紋,心中泛起一種奇怪的酸楚,似乎只是一瞬間失去了什麼一樣,聽着風高聲喊道:始巫成。佳禾的心空空落落的。

    雲站起來後一臉的神采奕奕,而歸順的三十六名大巫則齊齊的跪在雲的面前,齊聲道:請始巫賜巫紋。

    雲神態悠然,手指沾祭血,在十八名大巫的額頭分別畫出巫紋。高聲道:巫紋成,

    三十六名大巫起來站在雲的身後,高聲吟唱,風族立,始巫成,風族長,創萬世。

    三十六名大巫把風與雲圍在中央,三十六名大巫高聲吟唱着,建族祝語。好一會大巫停止吟唱,分列兩旁站立,現出中央的風與雲,雲沒有變化,而風的全身上下劃滿了巫紋,最過顯眼的是額頭的血風紋。

    隨後是一排五人上前跪在風的面前,由風爲每個人額頭用祭血畫代表風族的風紋,除了嬰兒只在額頭點上一點祭血外,所有的人都要畫風紋,佳禾看着風認真的給每個人畫着,似乎很是專注,每畫一人,就代表那個人從現在起就是真真正正的風族人了。

    但想到風要畫一萬多個風紋,佳禾真爲風心痛,但這事他人代替不了,這是族長的責任,從今以後每一個被風畫過祭血風紋的人都屬於風族人,就是同族的一家人。

    每個被風畫過風紋的風族人,刺破指尖,在手中早就準備好的一塊祭石上用自己的指尖血畫上一個風紋,嬰兒的稚嫩的小手指上的一滴鮮血也印在自己母親的同一塊祭石上,在一名大巫的指引下,排着隊把帶血的祭石放到指定的位置,

    直到日頭西落,風的畫風紋大業才徹底完成,而祭器後一座由祭石壘搭而成的金字塔形的高大祭臺也沖天而起。

    落日的餘輝照在祭臺上,殷紅如血,那是由鮮血鑄就的祭臺,更是生命鑄就的祭臺,爲這是生命之始也是生命之終,每個留下風紋血跡的人死後火化成灰,與風族的祭水混合,澆鑄在祭壇之上,用來加固與保護祭壇,這就是風族的魂歸的祖地,也就是骨灰化爲祖地的祭壇裏的泥土。

    也就是說,風族人只有骨灰回到第一次留下鮮血祭石的祭壇上,靈魂纔會真正的安息,與祖地合爲一體才能保佑自己子孫後代。如果一個人的骨灰不能迴歸祖地的祭壇,那麼靈魂只能四處飄蕩,永遠無法安息。

    現在風族人終於有了祖地,終於有了死後的安息之地。從此靈魂終於有了寄託。

    大祭祀之日,每個人不但要提前三天沐浴,更是不能喫飯,只能喝清水,以此來表示自己對山神,祖先的尊敬,雖然不能喫飯,但風族有更好的飲品,那就是羊奶,力族人早就在一旁支起青銅大鍋,煮沸一鍋鍋的羊奶,並撒上一把茉莉乾花去除羶氣。倒在瓷碗中晾着,等風族人飢餓口渴時飲用。

    風坐在一旁飢腸轆轆的喝了一口溫羊奶,其它風族人擺放完祭石後就可以到一旁休息,等待祭山,而風與雲及大巫們則一直支持到最後,特別是風不停的畫寫風紋,胳膊都快擡不起來了。

    太陽落山後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兩輪圓月就躍上天空。天還是那個天,山還是那個山,叢林還是那個叢林,而風之谷還是那個風之谷,但一切似乎都變換了一個樣子。

    當雙月升上高空,邊緣相聯開始合二爲一時,妝扮一新的雲與風連袂走上祭壇,風手捧神兵風之刃,雲手捧祭器,來到祭壇之上,風把風之刃放到祭壇正中,青石代表天山的魂魄,當祭祀完成這天山也就成了風族的祖山,而祖山之魂也就是神兵風之刃將成爲風族人靈魂寄託的神物—祭祀祖石。風之刃也成爲風族的最神聖的聖物。

    雲用祭血在風之刃上畫着巫紋,口中喃喃巫語。當雲畫完畢後,風與雲一起把祭器中所有祭血捧起澆淋在祭壇上的風之刃上,並在祭器中燃起火焰。

    風展開獸皮卷,藉着祭器中的熊熊火焰,大聲的朗讀巫紋的祭文:

    布婭母神,風族祭祀,初族長風,始巫女雲。召告山神,賜封祖山。

    風之谷地,風族祖地。天山移魂,祖山永鑄。世代永昌,生息萬代。

    風朗讀完畢,把獸皮卷放到祭器中。獸皮卷燃燒起來,化作青煙,消失不見了。

    這時雙月合一,天空中的圓月驀的大了一倍,月華如水般的傾瀉而下。讓這個世界似乎一下就明亮起來。更爲神奇的是每個人額頭的風紋一下亮了起來,發出明亮的螢光,而那塊被祭血澆淋過的風之刃更是光芒四射,就象一塊珍寶般的耀眼。

    就在風看着眼前的一幕驚訝不已,以爲神蹟之時,只聽一旁的雲高聲喊喝:封山成,風族興。封山成,風族興。封山成,風族興。連喊三遍。

    雲的聲音一落,就聽到到祭壇下風族人狂熱的跟着喊了起來。封山成,風族興。

    上萬人的同時吶喊,那聲浪如一陣狂風般席捲天際。直震得林中飛鳥,驚慌出林,飛入高空,鳴叫不止,盤旋不息,似乎也是在爲風族的祭祀的封山成功而慶祝。

    雲挽起還在發愣的風的胳膊,抖動着頭上羽冠,莊重的跳起戰舞。祭壇下的人聲鼎沸,每個人都在跳動的舞蹈,即使那抱着嬰兒的母親,也爲扭動着身軀,哭泣着,笑着,吶喊着慶祝。

    封山成,風族興。即使那些站在祭壇邊年老的大巫都是熱淚盈眶,口中喃喃的念着。

    合在一起的雙圓月終於分開了,光芒的世界暗了下來,但依舊明亮。風族人額頭上的風紋光芒也暗淡了下來,直到消失。那閃閃發光的風之刃,也恢復了它本來的模樣,這封山的神蹟終於徹底消失了。一切恢復了正常。

    至此,風族的封山祭祖全部完成,風與雲看着祭壇下面貌一新的族人,雲的歌聲響起,清悅而悠長。

    路漫漫,夜茫茫,高山險,峽谷長。日月損,山**。天災降,世悲涼。

    大風起,豪情揚。攀山巔,躍深澗。戰山野,鬥虎狼。奪天地,千古唱。

    心如石,膽似山。情比天,志更堅。不拋棄,不放棄。千古流傳風族紀義。

    如天籟音揚九天。風族人圍繞着祭壇前安靜如寂。仰望着他們的大巫,如醉如癡的傾聽着雲那仙音般的歌唱。雲一曲唱罷,拉着風在祭壇之上共舞一曲強勁的戰舞。風爲了這支戰舞苦練了一個多月,雖然依舊有些僵硬,呆板,但在雲的伴隨引導之下,竟然也是有模有樣,伴隨着風族人的喊喝聲,及敲擊胸膛的空空聲,戰血鏘鏘。這徹底點燃了風族人的激情熱血。

    他們圍繞着祭壇一起跳了起來。戰舞張狂,戰魂飛揚。戰血沸騰。這片山林只剩下了風族人的吶喊與宣揚。

    今天,風族人終於用他們的鮮血與戰魂宣告了風族的存在。風族的這顆種子,註定要在山林中生根發芽,不畏艱難的茁壯成長,直至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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