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姑娘喝了一碗酒，竟然還能支撐得住，這確實讓荼三娘感到意外。
不等荼三娘反應，月明端起第二碗，直接幹了個底朝天。
“我的天哪！她竟然喝下了兩碗！”
“上次那個大鵬鳥就是喝了兩碗，直接醉死了，這姑娘怎麼如此能喝？”
人們繼續議論，只是害怕被月明臭罵，議論的聲音小了很多。
就在人們議論的時候，月明已經端起了第三碗。
照樣一飲而盡，塗二孃臉上的表情已經算是驚恐了。
三碗酒，眼前的姑娘真的喝了她三碗浮羽酒。
如果不是荼三孃親手取的酒，她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酒水中做了手腳。
月明喝完最後一碗酒，輕輕將碗放在桌子上，然後深吸一口氣，露出勝利的笑容。
然後，月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步一停地走到酒館門口。
看客們自覺爲月明讓出位置來，有人能夠喝三碗浮羽酒而不倒，還能夠走到酒館門口，恐怕從仙草酒館開業以來還是頭一回。
月明走到門口短暫駐足，她的目光在看客的臉上來回遊走，最終落到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面前。
月明扒拉開擋在身前的衆人，走到那男人面前，眯着眼將他打量個遍。
被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近距離注視，男人本該興奮，可是此時他卻心裏發毛。
“你……你看老子做……做什麼？”
男人說話已經有些結巴。
月明伸出手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是手。”
“錯！”月明大喝一聲，嚇得男人一哆嗦。
“嘿嘿嘿，這個不是手，這個是——”
“啪！”
“哎呦！”
月明一個大嘴巴打在男人臉上。
“這個是巴掌，就憑你，還想拖走本姑娘，回去多喫點橘子，撒泡黃尿照照自己。”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醉酒姑娘嘴裏說出來的是什麼虎狼之詞！
然而接下來月明的舉動，更是出人意料。
她揚起腦袋，兇巴巴地盯着那個男人說道：“再敢耍流氓，本姑娘就——”
月明向下做了個“咔嚓”的手勢。
不只是面前的男人，看客中的好大一部分男人都不由自主地夾緊雙腿。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漲紅了老臉，唯唯諾諾地應和幾聲，轉身鑽進人羣之中。
月明目送那男人離去，然後開始尋找第二個目標。
人羣提心吊膽，生怕月明的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噗通。”
月明直接栽倒在地，雙目緊閉，昏睡起來。
看到月明醉倒，看客們總算鬆了一口氣，多虧了浮羽酒，保住了一衆人的臉蛋子。
塗三娘走到月明身前，帶着歉意對衆人說道：“驚擾了各位客人，三娘在此爲各位賠個不是，等過幾天，尋個好日子，本店準備二十壇浮羽酒，爲諸位客人壓驚。”
荼三娘吩咐小二關門謝客，今日仙草酒館不再營業。
待到衆人散去，荼三娘看了看昏睡的城一落，然後來到月明身前，開口問道。
“勝了就是勝了，爲何要多此一舉？”
月明聞言，驀然睜開眼睛，笑意盈盈地坐回座位。
“有個前輩講，做人留一線汪，這不是怕砸了你浮羽酒的招牌嘛。”
荼三娘明顯沒有料到月明會給出她這樣的答案，這個滿心要與自己爭一爭的小姑娘竟然在最後關頭考慮還爲對手考慮了一通。
“想不到姑娘如此天真。”荼三娘苦笑道。
混跡市井這麼多年，荼三娘明白，既要爭勝，就不能給對手一絲喘息的機會。
天真是什麼，可能在荼三娘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忘記。
面對萬妖幫，面對同行，面對形形色色的酒客，天真無法幫助荼三娘在遊花街支撐起一處酒館。
“我的浮羽酒，第一次遇到了對手。”
月明只當荼三孃的話是誇獎，她捂着自己的小紅臉說道：“我很少喝酒的，你的酒有點甜汪。”
荼三娘不可思議地打量着月明，很少喝酒你來個三碗浮羽酒下肚？還有點甜？
這是什麼意思？饒你是海量，也不能說出這種該捏臉蛋的話來。
荼三娘忽然有些懊惱，一時間風情萬種，看得一旁的小二已經呆住了。
“你們二人來，究竟所謂何事？”
“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尹子璐的人汪？她是仙草園的主人。”
“遊花街只有仙草酒館，沒有什麼仙草園，至於你說的尹子璐，我從沒聽過。”荼三娘回到櫃檯，提筆在紙上開始記賬。
聽到荼三孃的話，月明着急起來，她來到城一落身邊搖晃着他：“城一落城一落，我們要真的變成妖怪了汪！”
城一落翻了個身，嘴裏噴出濃重的酒氣，嘴裏反反覆覆唸叨着兩個字：“就這……就這……”
荼三娘忽然停筆，目光有意無意間瞥了瞥二人的耳朵與尾巴，開口道問道：“你們……不是妖？”
月明點頭連連：“我們不小心變成妖怪了汪！”
塗三娘眼中泛起一抹異彩，她放下手中的毛筆，問道：“你們找那個尹子璐，也是爲了變回人身？”
月明繼續點頭，莫非荼三娘有什麼辦法？
“我不認識尹子璐，但是我知道有一個地方，藏着化妖的化解之法。”荼三娘緩緩說道。
月明尋到一絲曙光，她急匆匆跑到櫃檯前，抓住荼三孃的手：“是什麼地方汪？”
“萬妖幫。”
聽到這三個字，月明鬆開抓住荼三孃的雙手，灰頭土臉地守回城一落身旁。
什麼嘛，說了等於沒說。
“三娘開了這麼多年的酒館，自然是消息靈通，我聽說萬妖幫私自幫助那些無法凝形的妖怪凝聚妖身，不過代價是……”
“萬妖幫太可惡了汪！”月明直接打斷荼三娘。
荼三娘嘴角微揚，看來這二人知曉萬妖幫暗地裏做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