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胖子驚魂未定,幸虧有城大人,否則他靈研所的骨幹恐怕要全軍覆沒。
城一落此時還坐在地上,雖然傷口已經復原,但是那痛徹靈魂的感覺讓他心有餘悸。
城不識身形一閃,帶着城一落回到守護者大殿。
“葉三秋的藏身處並不在霧幽鎮,以後這種以身犯險的事情還是不要做了。”
城一落點點頭,本想趁此機會逼葉三秋露面,好讓老爹把他揪出來,誰曾想到對方狡詐得很,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城不識語重心長對城一落講到:“方纔你也聽到了,琳琅是因爲天道刻印的緣故才盯上你,如果我推測得不錯,你的刻印應該是阻止琳琅的關鍵。”
城一落盯着手臂上的刻印若有所思,天道刻印給他帶來了強大的力量,但是危險也隨之而來。
“你老爹我坐這個位置,阻止琳琅在所不辭,但你並不是守護者,也沒有理由被捲入危險中來。”
“老爹你這是什麼意思?”城一落面露疑惑。
城不識少有地嘆了一口氣,身爲守護者他幾乎是無所不能,但作爲一個父親,很多事情要反覆思考才能下決定。
城不識扶住城一落的肩膀,雖然傷口已經痊癒,但是這個中年男人眼中依舊留有心疼,城一落望着城不識的側臉,發現他的鬢角已經染上霜色。
記憶中老爹好像一直是個沉穩冷靜的男人,戴着金邊眼鏡,怎麼忽然有些蒼老呢。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繼承天道刻印,就要承擔起對抗琳琅的責任,但老爹不希望你肩負這麼多,我只希望你能夠和月明好好在一起,過上幸福的日子。”
城一落心中莫名傷感,他開玩笑地拿掉城不識搭在肩上的手掌,故作灑脫道:“自己是霧幽鎮的守護者,卻要讓兒子過普通人的生活,我這陣子過得驚心動魄,普通什麼的,估計不習慣呀。”
“再說,是刻印選擇的我,我總不能把它換掉吧。”
城不識聞言盯着城一落。
“老爹你這目光搞得好像真能換掉一樣……怎麼可能嘛……
真……真能?”
城不識點頭,委託青松掌門查閱刻印的信息總算有了眉目,如同之前青松掌門所言,這刻印與玄清一脈有很大淵源,身爲刻印的繼承者,自己兒子城一落需要知道這些信息。
“一落,你可知玄清一脈爲誰所創?”
“初代掌門爲玄清子。”
這對於霧幽鎮並不是什麼祕密,霧幽鎮四方勢力,唯有玄清一脈屹立不倒,從妖獸橫行的蠻荒時代延續至今。
而創立玄清派之人,正是初代掌門玄清子。
“這是傳聞而已,一直以來,玄清弟子也是這樣認爲的。”
“難道不是如此?”
“是也不是,託你的福,青松掌門習得劍譜,得以破譯玄清密辛典籍。籍中記載,玄清子當年劍術卓絕,斬大妖邪靈無數,但並沒有強大到如傳聞中一劍斬斷妖族氣運的地步。”
“是真的,只不過這件事並不完全是玄清子所爲,典籍所載,大妖亂世,生靈塗炭,玄清子心懷蒼生,登臨雄峯,天人降世,賜其天道之力,遂斷妖族萬年氣運。”
城一落心神一蕩:“玄清子也得到了天道之力?”
“你可知賜予他天道之力的人是誰?”
城一落楞在原地,事到如今,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老爹說的人是誰。
就算他腦袋愚笨猜不到,玄清派山門也早已給出答案。
明月清玄
玄清月明
“是月明。”
城不識點點頭:“月明應天道而生,是一方世界天道意志的具象化,你老爹我與月明的關係,就如同守門人與屋主人的關係一般,這也是我這個位置被叫做守護者的原因。
但現在刻印在你身上,琳琅想要毀滅此方世界,必然要摧毀你這個主人,所以我很擔心你的安危——青松掌門在繼承玄清劍法之後,據說開啓了宗門禁地,發現玄清子留下的諸多祕寶,其中一件玉冊上記載了天道之力轉移的法子。”
“所以老爹你要幫我將力量轉移,轉移到哪裏?”
城不識先是一愣,繼而笑道:“還能轉移到哪裏,自然是到你老爹我身上!”
“臭小子,板着臉幹什麼,你該不會覺得老爹是在覬覦你的力量吧?”
“老爹你別胡說,你是守護者,覬覦我的力量做什麼。”
“不管刻印在誰身上,我都要阻止琳琅,誰讓你老爹是個稱職的守護者呢。”
城一落想起五百年前那位守護者,老爹與她相比,簡直就是霧幽鎮的楷模。
城不識忽然認真說道:“可老爹也想做個稱職的父親,讓自己的孩子與喜歡的女孩子平安快樂地生活下去,當爹的就這點心願,你媽媽當初一直叮囑我要做個好父親,我可不能讓她失望啊。”
聽到這裏,城一落眼眶微紅,世人皆知守護者大人沉穩冷靜,又有誰知道這個男人每年在心愛女子忌日那一晚必會醉飲酩酊直至天明呢。
“好了,不說那麼多,我提的事情,希望你能考慮考慮,折騰了這麼久,早點休息。”城不識說完便離開了。
城一落回到屋子,久久不能入睡,刻印交出與否,看上去是個簡單的決定,實際上牽扯到城一落最爲關心的二人。
交出刻印,自然可以與月明無憂無慮地生活,可老爹就要獨自一人揹負守護霧幽鎮的責任。
不交刻印,他與老爹一同面對琳琅,可失去力量的月明怎麼辦?
忽然出現一個兩難的境地,城一落越發頭疼,索性起身來到大殿頂上,百無聊賴望着星星。
上一次看星星,傑哥正纏着他幫自己撿頭,現在四下無人,可城一落心中卻難以平靜。
少年已知愁,上層樓,意難休。
這可真他孃的糾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