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刻印的加持下,城一落的傷勢快速癒合,不過胸前的疼痛依舊讓他難以忍受。
公孫夫人翩躚落地,朗聲道:“看在你留下舒念性命的份上,給你個痛快。”
城一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苦笑道:“不知道我老爹究竟造了什麼孽,人還沒下落,你們一個個都擺起父債子償的架勢。”
“你在嘀咕什麼!”公孫夫人不給城一落吐槽的機會,揮劍如初春柳枝一般斬過來。
城一落避其鋒芒,連連後撤,戒靈前輩說公孫夫人年輕時琴棋書畫精通,劍舞更是一絕,果然名不虛傳。若不是她密謀着對與霧幽鎮不利的事情,城一落倒也想靜下心來欣賞一番公孫夫人的劍舞。
不過公孫夫人殺心越重,越說明他藏着不可告人的祕密,爲什麼偏偏老爹消失之後,沉寂已久的魅靈開始活躍起來。
躲過劍招的同時腳下發力,城一落快速來到屋子前。
只不過他並沒有向屋中張望,而是看向身旁的舒念。
“屋子裏有什麼?”
舒念以雙爪作爲答案。
城一落輕鬆躲開,然後驟然提速衝進屋子。
屋內陳設除了顯出些許冷清外並無異常,但城一落心知毫無異常正是異常之處,魅靈本就是飄類,公孫夫人不曉得躲藏身形,來到除魔衛道的玄清派眼皮底下養老嗎?
公孫夫人已經追入屋內,雙劍揮斬毫不留情,不過室內狹小,兩柄長劍無法珠聯璧合,只能各自攻向城一落。
如此一來,城一落的壓力減輕,無法使出高超劍術的公孫夫人並不能對她造成威脅,公孫夫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出劍越發快速。
城一落一邊抵擋,一邊分出心神查探屋中的力量波動。
心中一動,他注意到梳妝鏡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這種漣漪他似曾相識,妖族與飄子擅長以這種方式設置避障,看來鏡中暗藏玄機。
面對公孫夫人出劍,城一落不退反進,迎着劍光而上,然後故意露出破綻。
殺掉城一落並不在公孫夫人的計劃之內,不過想到能讓該死的城不識失去兒子,公孫夫人嘴角便泛起一絲冷笑。
一劍利落刺出,穿透城一落肩窩,城一落露出痛苦的神色,身形爲之一頓,公孫夫人擡腳將他踹飛出去。
倒飛出去的城一落嘴角輕揚,注視到身後梳妝鏡的公孫夫人面色大變,伸手要將城一落拽回來,可是爲時已晚,城一落跌入鏡中。
見到這一幕的舒念大驚失色,這樣一來,她們的祕密便會被城一落探知。
公孫夫人站在鏡子前,臉色有些難看,她轉過身對舒念吩咐道:“一個時辰後,如果我還沒出來,就打碎這面鏡子。”
舒念擔憂地點點頭,目送公孫夫人掠入鏡中。
熾熱的火焰,滾燙的紅色鐵水,城一落望着面前雄偉誇張的巨大鑄劍池,整個人被映得通紅。
鑄劍池上,四柄長劍各自懸浮,雖然形態各異,但無意不是劍身纖細,爲女子所用。
“公孫夫人,爲什麼要鑄劍?”
公孫夫人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殺掉守護者。”
城一落的笑容凝在臉上,這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殺城不識,而是殺守護者,公孫夫人所求,根本不是復仇,而是要顛覆整個霧幽鎮的秩序。
“守護者所維護的秩序,終究是人類的秩序,城不識嘴上說什麼人類與妖飄共存,可說到底,處處喫虧的依舊是飄子與妖族。”
“城不識會不知道這一點?他自然心裏清楚,但是他無法糾正,因爲他本身便是一個人,只有非人類坐在那個位置上,霧幽鎮纔會有真正的公平。”
“山色、漣漪、春柳、幽蓮,加上我手中的龍游與日落。憑這六把劍,我要爲霧幽鎮重新規定新秩序!”
身後四柄長劍微微顫抖,匯聚到公孫夫人身後如兩翼,公孫夫人手握龍游與日落,一步踏出便來到城一落面前。
無咎劍瞬間橫攔在城一落面前,若是再晚上分毫,恐怕城一落就要成爲公孫夫人的劍下亡魂。
攔住左手龍游,日落劍身的寒光已經映出城一落的身影,城一落不敢戀戰,且防且退,憑着龍游與日落,城一落防禦已經有些喫力,再加上身後的四柄長劍,六柄劍出招如涓涓細流,綿延不絕。
公孫夫人揮劍的姿勢也更加流暢,似乎只有六柄劍才能讓她將劍舞的韻味完全展示出來。
城一落不敢藏拙,避開公孫夫人一波攻勢後迅速拉開距離,無咎劍上指,劍光沖天而起,成百上千道飛劍佈滿半座劍池。
“或躍在淵?”公孫夫人微微一笑,隨即同樣身形後掠,拋出手中雙劍。
六柄劍在公孫夫人面前靜止下來,面對着面前漫天劍雨,穩如泰山。
城一落怒喝一聲,飛劍之上劍嵐流淌,隱隱還有紫黑色妖氣浮現。
“華而不實,雜而無精。”公孫夫人輕聲嘲諷道。
城一落一劍斬出,漫天劍雨傾瀉而下。
公孫夫人握住面前纖細長劍,隨手斬出一道劍光。
“山色!”
一道青色劍光飛掠而出,逆迎劍雨而上,擊碎衆多飛劍而後消散。
“漣漪!”
一道白色劍光迅速閃過,頂替消散的山色劍光,將劍雨逼退一分。
“春柳!”
一道碧綠劍光看似舒緩,實則柔中帶剛,將飛撲的劍雨再次撕裂幾分。
“幽蓮!”
一道紫色劍光無聲無息出現在春柳消散處,霎時間吞噬飛劍無數。
“落日!”
一抹橘紅劍光斬出,迫近的劍雨紛紛融化。
此時城一落的飛劍已然快要用盡,他不可思議地注視着下方的公孫夫人。
“龍游!”
一道遠超先前的霸道劍光幾乎要撕裂整座劍池,耀眼的金色光芒頃刻將城一落吞噬。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氣動四方。